才到妖界門口，我便看見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碧芷，紫薇，青鳥等一行人立在云端看著我，眼里盡是不解與嘆息。

而墨一依舊是衣袂飄飄的立在那里，不露聲色，完全沒有那天狼狽的樣子。

我嗤之以鼻，該來的都來了，都是沖著我這條命來的。

我揚臉冷眼相對：“我不想殺任何人，不要再逼我?！?/p>

“姐姐，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樣的你好陌生?！鼻帏B邊說邊哭出了聲，一旁的碧芷拉了拉青鳥的衣袖，沖著我說：“妹妹，你若放棄抵抗隨我們回天界，我們姐妹情誼還在，可你若誓死與天界，與九天為敵，可別怪我們姐妹不留情面?！?/p>

我笑著看著昔日的姐妹，當年那么要好，如今卻兵戎相見，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怎么，讓我自愿回天界領死嗎？我這條命可是墨一上神用禁法換來的，就這樣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蔽已鄄鬓D到墨一身上，看到他臉上變了變，卻一言未發。

于是，我笑的更加嫵媚，更加肆意，周圍瞬時升起了一道藍色的保護結界：“你看，連墨一上神都不反駁，我怎么可那么輕易就死了呢。我這條命呀，我可要好好珍惜呢?！?/p>

“姐姐！”青鳥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而我卻不再看她，目光冷清的掃視了周圍一眼。

數百名天兵天將團團包圍了我，而暗月一行人被其他人困得難以脫身。

看來，這場惡戰是避免不了了。

“墨一，救我的是你，殺我的也是你，我的命就那么的不值錢嗎？那好，動手吧！”

說完我迅速匯聚起靈力，藍色的靈氣在我四周越來越濃烈，我猛的一震，將周圍的天兵天將如數震開，狼狽的被逼著退后。

墨一看到我此舉，臉色突變，掌中凝結化成出一道白色的掌力，立馬朝我沖了過來。

我左手捏訣，右手結界，很快擋住了墨一的一掌。

他終于是開口了：“蘇暮，隨我回去，我會保你不死?！?/p>

“是嗎？”我冷哼一聲，卻沒停下手中的動作，手中的藍光越來越盛氣逼人“你怎么保我不死，將我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里，讓鐵扣深入我的血脈，讓我每天痛不欲生沉浸在無邊的絕望中嗎？墨一，你只有你的天下蒼生，你從未為我著想過?！?/p>

說完，一道光芒直直的打向他，如梨花落雨般如數落在了他的周圍。他迅速作出了躲避，接著凝聚了雄厚的內力化出一把劍來，毫不留情地朝我刺來。

我也立刻召喚出封印寶珠，接住了他一招，但絲毫不敢怠慢。

“蘇暮，你竟是如此的冥頑不化！”

“你后悔了當初救我了嗎？哈哈，我只會讓你更加的后悔！”

說完，我便朝青鳥那邊攻去，墨一立即飛身結了一個結界護住眾人，就在這個空檔，我突然轉向改變攻擊對準墨一，他一個措手不及向后退了幾步，卻生生地挨了我那一掌。

我有些木然著看著墨一有些狼狽的擦拭嘴角溢出的血液，我一直以為打他一掌我會好過一些，甚至有些解脫?？晌覜]有，我越發的難過，仿佛那一掌不止挨在了他的身上，也還挨在了我的心上。

我以為我可以獨步成林百步穿楊，我以為我可以麻木不仁的親手去傷害他，可我還是做不到。

子正算是說對了，我根本不會殺他。

旋即我立在半空中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我發瘋般的一掌接一掌的朝墨一打去，頓時四周光華大作，外圍的人只見一道道藍光對準了那襲白衣，凜冽的殺氣蔓延了整個天空。

可是，每打一掌，我心里便疼一分。每疼一分，對他的愛就更加的深刻。

愛到深處便成傷，傷己傷人。

那一刻，我要的只是他會感同身受，我疼在心上，那便要他疼在身上！

墨一立馬站在空中結界防御，周身圍繞起一圈一圈的白色。一時間不分勝負。

旁邊的眾人看見這樣紛紛想過來幫助墨一，可被我的神識壓制著，只能遠遠地看著，無法接近。

擺脫了圍困的暗月和三大長老看見我此舉，皆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我，卻也無可奈何。

墨一，我瘋了，瘋到連痛都快感覺不到了。

愛你愛到了癲狂，如今的你可滿意了？

我一掌接一掌的沖去，他越來越吃力的抵御，嘴角的溢出的血液越來越多，落在白衣上，顯得格外刺眼。

直到我快精疲力竭，心痛的失去知覺時，我撤去了掌力。

我和他同時從半空跌落，倒在了地上。

“上神！”

“妖神！”

周圍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我無心理會，定定的看著卻墨一，驀然的笑了，嘴里盡是腥甜。

“墨一，這就是結局，你根本殺不了我，在這樣接著斗下去，我們只會兩敗俱傷。”

他一身的狼狽，白袍也被染紅了大塊，卻靜靜的答道：“無論天涯海角，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都要殺了你，保護這蒼生?！?/p>

我渾身一顫，一層一層的冰涼將我團團圍住，心臟一陣收縮。

都成這樣了，你心里還只有你的天下蒼生！

可我終了卻也沒再說什么。

他要殺我，我卻不忍心殺他，這就是早已注定好結局的殺繆。

我仰天大笑，笑的澀然，眼淚隨著眼角滑落，濕透了我的肩頸。接著我越笑越大聲，仿佛天地間只聽得我刺耳絕望的聲音。

墨一和眾人都不解的看著我，就在這之際，我突然用盡全力的朝墨一方向揮了一掌，瞬間好多熟悉身影都撲向墨一，想幫他抵過那一掌。

就在這時，我對暗月比了個眼色，她很快領會，接著我順勢聯手暗月和三大長老發力結了個巨大的結界，將妖界牢牢圍住，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抽身而退。

這一仗，兩敗俱傷，卻也沒有分出勝負。

那時，我已經在我和墨一雙雙跌落之時撤去了神識，我知道我用盡全力朝他揮出那一掌他根本抵御不過，他會死的?？晌乙仓牢页啡チ松褡R后那些人會沖上去合力幫墨一擋住那一掌，我也能順勢抽身而退。這一切的一切我算的清清楚楚，我只是在想不殺他的同時讓自己離開。

我還是下不了手，我根本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