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上一派熱鬧，眾仙家都聚集在這里，把妖神捉捕歸案這種事，自然是要歡慶一下的。七仙女在殿中起舞，一時間杯觥交錯，流光溢彩。在座的眾仙一一向戰神墨一和天帝慶賀，恭喜成功抓到妖神，平定九天。

墨一被眾人圍簇著，在無比熱鬧的宴會上，他卻毫無表情。

不知為何，他一想起了天牢里那個絕望的人，那張絕望的臉，他就有些不舒服。這是他活了上千年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感覺不禁讓他有些害怕。他自認為很了解自己，甚至可以做到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緒，但在面對蘇暮的事上，他卻常常做出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比如用禁法，比如在忘川。

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的情緒讓他有些慌亂，一時間有些恍惚。

在他沉思之際，太白星君打斷了他的思緒。

太白星君一臉嚴謹地請奏天帝：“既然妖神以抓捕歸案，請天帝盡快按照律法處置”

天帝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問他：“戰神認為如何處置是好？”

如何處置？神形俱滅，烈火焚燒，粉身碎骨？他一想到蘇暮絕望的臉，這些字就如同如鯁在喉，讓他無法說出口。

許久，他低低地說：“讓她散盡妖力，轉世投胎罷了?！?/p>

一時間在座的眾人全部望向墨一，這是第一次，一想薄情嚴律的戰神說出如此寬宏大量的話來。眾人無不驚訝。

而天帝似乎已經料到墨一會這樣，不動聲色地說：“戰神言之有理，這妖女蘇暮雖得到了妖神之力，但不卻害過別人性命，讓她去轉世吧。”

墨一轉過頭看向天帝，共事那么多年的默契，他很快明白了天帝的意思。他心軟了，天帝也心軟了。

一時間，眾仙皆說：“寬宏大量乃壯我天界之威?！?/p>

天帝密語他，說：“且放下吧，那么多年了，你也救了她一命。這件事該告一段落了?！?/p>

他沒有回答，低頭看著眼前的酒杯。

散盡妖力，她自然是活不了的，但至少七魂六魄在，還可以轉世投胎重新開始。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她怎么執念那么重呢，非要解開那道封印。如果她沒有那么重的執念，他就能如計劃中那般護她周全，也像她所希望那樣安安靜靜的生活在忘川。

可她偏偏要去解開，而那些人正是利用了她的執念，鑄成了如今的局面。

他記得她最后一次問他解開封印的表情，滿臉的不甘心與倔強，她就這樣望著他，等著他回答。可他，最后卻沒有回答。

于是她便從倔強到絕望，決絕的解開了封印，不再理他。那時，她恐怕是恨透他了吧。

他雖無情無欲，但不是無動于衷。早在忘川他便感受到了她的愛意，可他不愿再一次的打碎她的愛意，于是一直裝作不知道。也是這樣的縱容釀成了她的任性，她的今天。讓他最后不得不舍棄了她。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