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別的地方天氣惡劣，但是京城這里卻沒有受到多大的災害，玉兔心想，大概是嫦娥姐姐在給她一次回到天庭的機會，可是，看著從背后像摟著一塊珍寶一般摟著自己的夜墨歌，玉兔發現自己的心，根本動搖不了。

此刻，夜墨歌帶著一群人正向風青縣出發，這群人用車子推著賑災用的糧食、保暖的衣服，還有宮里的一些太醫，夜墨歌騎在馬上，向著這群人看了看，想必，他的父皇還是愛他的子民的。

怕玉兔坐在馬車里會無聊會無趣，夜墨歌干脆攜帶她一起上馬，他也不在意這些老百姓會在他本來就有的風流成性的銜頭上再添些不好的名聲。

這群隊伍正浩浩蕩蕩地朝城門走去，就在快要出了城門的時候，玉兔忽然聞到一陣香味兒，清清的、淡淡的，還很涼爽，似乎還帶著一些桃花的香味兒。

玉兔轉過頭對上夜墨歌的眸子，用力吸了一把那香味兒問道：“真香，那是什么味兒啊？”

夜墨歌笑了笑，閉上眼，輕輕低頭嗅了嗅那香味兒。

玉兔見他斂下卷卷的睫毛，一時看得出神，剛想去摸一摸時，夜墨歌忽地睜開眼睛，用手刮了刮玉兔的鼻子，笑道：“是桃花酒。”

“你想喝嗎？”夜墨歌挑了挑眉，問道。

玉兔吞了吞口水，原來是酒啊，天庭里好像從來沒有這種香味兒的酒，這好像就是人間所特有的一樣。玉兔剛想答應，忽然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那女子的聲音就像黃鸝歌唱般動聽，一襲白色的輕紗羅裙，眉間還有一個桃花花瓣樣的印記，越發襯得這女子如雪蓮般純潔。

她的身邊還有一名男子，那男子著一襲白袍，樣子生的眉清目秀，書生模樣。這兩人站在一起，就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玉兔只覺得自己看呆了。

“呆子，我們今天的桃花酒賣出去了這么多，回家了娘親肯定會很高興的。”小妖替白寒池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滴，笑盈盈地說道。

白寒池臉頰微微一紅，聲音溫潤如玉，道：“那，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王大嬸家昨日釣來了些大魚，我回家了燉給你和娘親喝好不好？”

小妖瞇著眼笑，道：“不要，你燉魚湯給娘親，我呢......要吃雞腿，要最大的。”

“好好好。”白寒池寵溺般的耐心回答道。

玉兔心中不知怎的，看著眼前這個場景，只覺得心中發緊，直到感覺視線模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覺自己居然流淚了！

神仙怎么會有眼淚呢？

玉兔吸了吸鼻子，看著夜墨歌，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是眼淚。”那個聲音輕柔地答道。

“為什么我會流眼淚？”

“人類流眼淚大多的時候是因為難過，受傷了會難過，親人逝去了也會難過，然而，流眼淚也是緣由感動，或許你現在就是因為感動了。”

“我為什么會感動？”

“大概是因為你心中有人了吧。”

玉兔一呆，愣愣地看著夜墨歌，夜墨歌把她抱在懷里，說道：“下去吧。去買一壺酒，興許能在風青縣那濕冷的地方去去寒。”

把玉兔抱下馬，看著她的背影，夜墨歌心想，有些備受人感動的情節是需要被感動的人親自去體會的。

玉兔嗅著那桃花香味兒，來到了白寒池和小妖擺的酒攤上，道：“給我一壺酒。”

白寒池看著眼前這俏麗的女子，微笑著灌滿了一壺酒，伸手遞給她，道：“姑娘，這酒有些燙，你拿好，別燙著了。”

玉兔只覺得心中一暖，從懷中掏出些銀子遞給白寒池。就在白寒池去接的時候，小妖瞇著眼，道：“呆子，這位姑娘我看著喜歡，這酒咱們就送與她吧。”

玉兔轉眼看著小妖，只覺得小妖的眼中全部裝著幸福，滿滿的。

玉兔道：“謝謝你了。”

小妖黃鸝歌唱般爽朗一笑：“姑娘，你過來。”

玉兔雖然說一驚，卻還是走了過去。小妖從懷中掏出一片梅花花瓣，然后悄悄對著玉兔的耳朵說了什么，聽得玉兔的臉紅紅的。

提了酒，玉兔轉身離開，又轉身對著小妖道：“我會記住你的。”

小妖笑了笑，不說話。玉兔只記得上馬后，小妖笑盈盈地道：“呆子，這么漂亮的姑娘站在你面前你都不多看一眼，嗯，果然是呆子，呵呵呵。不過，我喜歡。”

*******************************************************

等到夜墨歌帶著這群人去到風青縣的時候，這里的老百姓已經是苦不堪言。從高坡遠遠地望去都能隱約地看到這洪水里的尸體，成群地漂浮著。那些尸身被水泡的發脹，看上去恐怖至極，所到之處還能清晰地聞到腐爛的味道，玉兔一個沒忍住，忽地下馬跑到一邊作嘔了起來。

一向吊兒郎當的夜墨歌忽然沉默了起來，他輕輕拍著玉兔的肩膀，沒有開口。

他想，玉兔大概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人就這么死去，無論老的少的，她都不能接受，可是人間的人是沒有辦法像神仙一樣永遠沒有七情六欲地活著，到了一定的時候，人就會死去，無論是疾病，還是突如其來的災難。雖然聽上去很殘酷，可是這就是事實，沒有人有能力拒絕。

玉兔忍不住哽咽起來，咬著牙齒隱忍的樣子，夜墨歌抱著她，漆黑的眸子瞇了瞇，卻還是狠心地道：“兔兔，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這么死去，哪怕你再傷心難過。”

玉兔搖著頭，看著夜墨歌，心中突然浮出一抹異想，這個神仙，不做也罷！

“我絕不會難過的！”玉兔昂著頭，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

夜墨歌聽到她這樣說，心中一凝，面上笑道：“好，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前方有剛出去查看情報的探子過來，上前稟道：“王爺，不好了，暴雨又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