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的酒店里,剛好有個中醫(yī)門診,周刢旸派人請來中醫(yī)給吳歆愛看腳,還真是關節(jié)脫臼錯位了。
替吳歆愛接好關節(jié)之后,周刢旸悄悄地問中醫(yī):
“那個,我們要是去草原上騎馬應該沒問題吧。”
老中醫(yī)一聽,吹胡子一瞪眼睛,來了一句:
“你如果希望她下輩子坐輪椅的話,那你就帶她去吧。”
周刢旸額頭一黑,無言以對。
老中醫(yī)剛走兩步回過頭來,沖周刢旸笑了笑豎起大拇指,指了指房間里的吳歆愛。
?周刢旸一臉問號。
“她很堅強,接骨頭的時候竟然一聲不出,呵呵,很少見,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做劇烈運動,讓骨頭長長,留著雙腳,以后想騎馬就騎馬,想爬山就爬山,呵呵。”
憐惜之情,泛濫成災。周刢旸有股想把吳歆愛捏碎在手心里的沖動,那個女人,不要總那么堅強好不好,至少讓他可以抱著她哭一下嘛。
草原是去不了了,沒辦法,只得暫時先在這里修養(yǎng)一下了。
其實這邊郊的景色也不錯,周刢旸剛準備考慮在這里小住幾天的,卻又意外地接到一個電話。
范文林的電話。
“怎么啦?”
“周總,公司里有點不對勁,四位大股東不知道為什么同時辭職,公司里的氣氛有點慌張,流傳說有人暗中打算吞并龍勝。”
“你沒有去查他們?yōu)槭裁醋邌幔俊?/p>
“查了,但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他們跟正常的辭職沒有兩樣,這次的事情好像沒有那么簡單,而且最近我們的股價持續(xù)慢幅度的增長,其他的股價確實全部跌價……”
“……”
“有人在暗中操盤,想讓龍勝一蹶不起,一旦這次崩盤,龍勝面臨的將是巨額賠款!”范文林不敢輕易下手,后果太重。
“我知道了。”
……
“公司出事了?”
“沒什么……在這兒也呆了兩天了,草原也去不成了,看來只有等你的腳完全好了才能去了,下次,下次我把自行車學精湛點,再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然后我們再去草原吧,現在,只好先回去了。”
“……好啊。”吳歆愛沒有繼續(xù)追問,她知道這世上沒有事情可以難倒周刢旸的。
已經四個多月了,淺淺的肚子越來越大。
黃狄生還在醫(yī)院沒有回來,淺淺閑著沒有事情做,就忙著開始收拾屋子。
屋子里里外外擦啊,擺啊,抹啊,移啊,收拾的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如果現在不做,等孩子再大的時候就做不了了,淺淺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嘴角揚起滿足的笑,她的目光飄到了黃狄生的書房。
那個地方,她好像從來沒有進去過,狄生提醒過她,那里面擺的資料太多,要是碰亂了很難整理的,而且他的病人也等不及讓他整理,所以這個屋子,任何人都不要隨便進去。
可是,她要是只進去不翻東西,不碰東西,就看一眼屋子應該沒有問題吧。
想著想著淺淺就已經自作主張的推開了書房的門。
里面很整齊,真的是個小書庫,大部分都與醫(yī)學有關,什么心理學臨床研究,病例,試驗,報道等等,人格分裂癥,抑郁癥,遺傳精神病癥的發(fā)現與治療,催眠術,犯罪心理的研究等等,這個書庫讓淺淺渾身毛毛的,她瞟著那些與心理與病有關的字眼,她就感覺好像是被暗中偷窺的眼睛,直盯盯地盯著似的。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安,她忽然感覺好像有無數雙手從書架子上的每一本書里面緩緩地伸出來,緩緩地伸向自己,嚇地她顫抖地后退了兩步,腿不小心撞到了書桌,胳膊甩掉了桌子上的筆筒和幾本書。
淺淺趕緊蹲下來,快速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擺好了早點離開這個屋子,這里面的感覺讓她有點窒息。
張愛玲的文集。
淺淺看著自己撿起來的兩本書。
怎么從來不知道狄生有看這類書的喜好,真是奇怪。
淺淺將書完好的擺弄在桌子上,繼續(xù)拾搭著地上的筆,突然她的臉色一沉,越來越沉,這種表情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淺淺慢慢地站起身來,眼睛直勾勾搭盯著張愛玲文集。
這是吳侑愛最愛看的書……
原來他還對她念念不忘?……
淺淺顫抖地拿起那兩本書,指骨發(fā)白。難道我付出了這么多,我們在一起都有了孩子,你還不能忘記她嗎?那我們的位置在哪里?……
淺淺的手抖的厲害。
是不是不管我和姐姐怎么處心積慮,怎么努力都替代不了她的位置嗎?你為什么啊?……
啪的一聲,淺淺惡狠狠地將那兩本書砸在了地上,從書頁里飄落出幾張方塊紙條和照片。
照片是黃狄生和吳侑愛在一起的時候照的,是在一個綠蔭的湖邊照的,吳侑愛穿著美麗的白裙子,湖面一層漣漪,連帶著吳侑愛的群角飛揚,吳侑愛笑的好燦爛,黃狄生側著頭故意貼著吳侑愛的頭頂,兩個人默契十足。
淺淺地手一直在抖,現在全身的骨頭都跟著發(fā)抖。
她看見吳侑愛在沖著她笑,笑的好甜蜜,她看見黃狄生在沖她笑,笑的好甜蜜,在黃狄生的身邊,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干凈的笑容,他……淺淺的眼睛發(fā)直,瞳孔時大時小,她忽然發(fā)現照片中的吳侑愛瞬間笑的很仇視,她的笑突然像兩把刀子似的插進了淺淺的身體,接著她又看見黃狄生的笑消失了,一臉緊鎖的眉頭,再也不抬眼看她。
啊……淺淺受不了了,好像鬼上身似的瘋狂地撕碎著手上的照片,頭發(fā)凌亂,她掃視著地上的一張張殘缺的碎片,發(fā)現那雙眼睛還盯著她,惡狠狠地盯著她,淺淺抱著頭,一個勁地搖著頭,深情痛苦,臉色早已經蒼白的毫無血色。
地上散落的一張張紙條,是吳侑愛每次出門前留給黃狄生的小簡,她出去了,晚飯不要等她了,侑愛……
淺淺的頭快爆炸了,她感覺整個屋子里好像有無數歌聲音,所以的聲音都是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