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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莫似錦鯉吟歸去

第五十九章【如果當時】

隨著【白晝之星】的侵蝕,寄居在莫默身體里的米婭靈魂開始崩塌,最為明顯的證據(jù)就是終年籠罩著王城的迷霧此刻正在逐漸的消失。而作為迷宮之墻的世界樹枝干,也在迷霧消散的同時漸漸枯萎,這些東西的力量都是源于彌散在這片大陸上的靈力,此刻,由于作為兩大靈力起源之一的米婭力量逐漸消失,這些東西的力量也開始慢慢消失。

米婭的靈魂漸漸被【白晝之星】中涌出的溫暖光芒所渲染,變得柔弱而透明,莫默那一直被米婭力量所壓制的靈魂也終于在臨終之際得以片刻的寧靜。那張熟悉的臉逐漸變得平和,烏黑的嘴唇,也漸次恢復了粉嫩的色澤。我們一眾人圍在躺在地上的小默身旁,此刻她的氣息已經(jīng)很微弱了,于是我們都下意識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止水劍】上的堅冰緩緩融化,幻化為一泓清泉般的水紋游蕩在晶瑩的劍刃上。若水的【海洋裙擺】此刻也恢復了平靜,無數(shù)細小的帶聚集成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質(zhì)長裙罩在她的身上,顯得溫婉而優(yōu)雅。

“哥哥……”莫默抬起頭看向我,眼神中流露出久違的溫存,她吃力地抬起手,似乎希望抓住些什么,可卻是徒勞。我走上前,俯身來到小默面前,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她乖巧地將頭埋在我的胸口,像一只受傷的小獸。

“我在。”我用手撫摸著莫默那變回了櫻花一般粉紅的長發(fā),輕輕地回應著她。如果當時,不是我任性地去復活妹妹,或許,此刻的她,該是早已再世為人了吧?力量,在給人以巨大實力與榮耀的同時,衍生出的,是無盡的自負與孤獨。作為高高在上的王,有時候,或許不得不因為這個巨大的枷鎖而去作出讓自己難以平復的決定,可憐,生在帝王家。坐擁天下,仍救不了最愛的人,那種被放大到無以復加的無力感,潮水般席卷著我的神經(jīng)。我下意識地把懷里的莫默抱得更緊了。

莫默的表情突然變得極度痛苦,我可以明顯感受到她身體上傳來的顫抖和她身體內(nèi)部此刻正在狂暴地沖擊著【魔法回廊】的米婭的靈魂。

“小心!”在若水的話說出口的同時,兩道絲帶如同白色的電光般從我背后射出,一瞬間便將若水的手腳緊緊地綁住。然而,隨著靈力系統(tǒng)的逐漸消失,絲帶上若水的靈力也明顯弱化了很多。看來再過不久,我們引以為傲的靈力,就會徹底消失殆盡了。鮮血再次從莫默的嘴角流下,還是在【靈池】邊的梅樹下,只是,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空嵐,一起去看【香雪海】的愿望,最終仍然是個愿望了。

“放開我,如果我消失了,支撐這個世界的靈力系統(tǒng)也會崩毀的。”莫默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很明顯,米婭的意識又一次壓制住了奄奄一息的莫默的靈魂。

“或許,只有失去了力量,種族之間才會懂得和平的可貴吧?”父王看著被邪靈侵染的女兒,哀傷地說。

熟悉的琴聲再度響起,是【安魂】,然而,這琴聲卻比小默彈奏出的更為深沉而優(yōu)雅,循著琴聲望去,梅樹下,母后正靜靜地坐在那里,在她膝上,【懷夢琴】正端正地放置著,傳說,這架古琴會選擇奏者而出現(xiàn),如此看來,該是不假的。琴聲在空氣中流淌著,仿佛有形質(zhì)般拂過所有人的身體,而我們身體中的靈力,似乎也隨著飄蕩的琴聲緩緩流出了體外,我看到,無數(shù)巨大如水球般的靈力能量懸浮在空中,像一場夢幻般的巨大宴會。

“自然界的靈力已經(jīng)崩塌了,我現(xiàn)在需要你們的力量去打破靈池的封印,請幫助我。”母后的聲音夾雜在琴聲里,顯得悠遠而空靈,充滿了母性的慈愛。我們所有人于是都默許了她的請求,靈力沿著音符的軌跡開始向著靈池上空匯集,無數(shù)的靈力從四面八方不斷地匯集起來,很快,在池水上空聚集成了一個巨大的涌動的金色球體,像一輪金色的滿月。巨大的球體在靈池上空懸浮著,金色的外壁逐漸有了實質(zhì),在那逐漸被具現(xiàn)化的光芒里,我看到無數(shù)熟悉的面孔,空嵐、冷瞳、藍玉,還有那么多我無比熟悉卻叫不出名字的身影,他(她)們望著我微笑,最終消失于耀目的光芒里。我手中的【止水劍】開始輕微地顫抖,似乎有什么東西想到破刃而出,下一刻,聚集了巨大靈力的光球開始下墜,沖擊形成的氣流猶如激烈的暴雨,咆哮著席卷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身體,長長的法袍在空氣中翻飛,宛如狂風中飛舞的鳥類,在光球即將到達池面的時候,巨大的光球好像撞上了什么東西一樣停在了原地,我看見,無數(shù)的光屑從光球底部涌出,好像此刻有一堵無形之墻正在阻止著它的進一步下墜,那是它在沖擊著封印,封印的力量是固有的,它存在于一個無形的系統(tǒng)里,形成一個固有的無限循環(huán),因而不會受到自然界中靈力消失的影響,而相反,靈力的消失,會令我們再次沖擊這個固有封印的成功幾率迅速減少,所以,這一次,或許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

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靈力的力量,顯然要遠遠超過我的想象,在嘶吼的風音里,我聽見了清晰的結(jié)界屏障破裂的聲音,遠古神祗的咒語,在經(jīng)歷了數(shù)千年的輪轉(zhuǎn)后,慢慢開始碎裂。

“不!”米婭哀嚎著,靈池是她汲取靈力的重要地方,失去了靈池的靈力供給,米婭的靈魂瞬間削弱了很多,一道光在她的身體上蔓延,溫暖和明亮,那是融化在她體內(nèi)的【白晝之星】。如果曾經(jīng),賽恩沒有縱容米婭,我沒有執(zhí)意而行,或許,此后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吧?但是,一切,都只是如果。曾經(jīng),我們擁有這片大陸上最強的魔法回廊,然而,飛得再快,我們卻始終無法穿越時光的流逝,這面時間之墻,將所有的遺憾完美地隔絕在我們的記憶里,沒有開始,也沒有結(jié)束。

浮云亦止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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