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日上午九時零五分,距離死者研潔被害大約兩天的時間。在Z市警察局的審訊室里面,強烈的燈光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周圍白花花的墻壁也反射著令人討厭的慘白色的光。中間的吊燈下面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男子的兩邊分別站著一名警官。在他迎面站著的是一個拄著長傘的青年,我坐在距離青年三四米遠的墻壁邊的長椅上,身邊坐著的是兩位分別姓顏和姓秦的長發美女。美女旁邊坐著的是被稱作“邱狐”的探長邱云。在我們對面還坐著兩個人,他們是死者的母親和弟弟。審訊室門口也有兩名警官把守著,不許任何人隨便進入。
“你為什么要殺死研潔?”那個叫玉含笑的青年目視著眼前的男子冷冷的問道。
男子冷笑一聲說道:“偵探先生,請不要隨便信口開河,你憑什么說我殺了她?”
“別裝蒜了楊震,殺死研潔的人就是你!你以為自己智慧型的犯罪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了嗎?”玉含笑冷峻的可以殺死人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在男子的身上。這名男子是研潔的男朋友楊震。
面對眼前這個凌氣逼人的青年,楊震似乎有些膽怯,但他畢竟是沉穩型的男人,又冷笑一聲說道:“我想你們一定比我還清楚,研潔被害的時間是在九月十一號晚上,也就是在兩天前的七點半到十點之間。而那段時間內我正在與幾個朋友在N碼頭的酒吧里喝酒,怎么可能分身到M碼頭去殺掉她呢?”
我朋友頓了頓說道:“不錯,我確實到那個酒吧里去調查過,你的那幾個朋友也確實證明在那段時間里你一直和他們在一起,你也確實不可能分身去將研潔殺死。可是中間你卻借故吐酒出去了二十幾分鐘,你就是趁著這二十幾分鐘把她殺掉的。”
“哈哈…”此言一出楊震就大笑起來說道“你真是太幽默了偵探先生,要知道從N碼頭到發現研潔尸體的M碼頭至少也要一個小時,那么來回就要兩個多小時,就算我有快艇之類的交通工具來回最快也要一個小時,可我只出去了二十幾分鐘,你不會說我在這二十分鐘內騰云駕霧從M碼頭到N馬頭殺掉她,然后又騰云駕霧的飛回來吧!”
要是有人用這樣輕蔑的語氣跟我說話,我早就沖上去和他拼命了,而我的朋友卻仍然出奇的冷靜。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有預感,兇手囂張不了多久了,那個叫楊震的人末日快到了!
只聽我朋友嚴厲的說道“誰告訴你研潔是在M碼頭遇害的,她就是在N碼頭的酒吧附近被你殺死的!”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邱云在內都很驚訝,“不對呀!含笑老弟,杜法醫不是已經檢驗纏在死者身上的水藻了嗎?證明水藻就是屬于M碼頭那片水域的,而且在別的地方包括N碼頭附近都沒有那種水藻,這說明死者就是在M碼頭附近被棄尸的。”邱云插口說道。說完他就掏出香煙來準備點上,突然發現顏月兒和秦露露兩位女士還坐在他身邊,便不好意思的把香煙有收了回去,然后又紳士的對兩人笑了笑。
卻見玉含笑輕蔑的一笑道:“人類往往是那么無知,總喜歡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難道從雞窩里竄出來一只小狗你就能斷定它一定會打鳴嗎?”我說玉含笑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邱探長說的不對?他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此時楊震卻開口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在N碼頭殺死了研潔,然后又將她移尸到M碼頭嗎?可這樣也不符合邏輯,我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分鐘之內拖著一具尸體來往于兩碼頭之間。除非這水底有什么暗流之類的,把她的尸體帶到M碼頭去。可據我所知那片水域并沒有像暗流之類的東西吧。”看著他那種傲慢的神情,我真有一種想要扁他的沖動。而我朋友聽完后卻舒心的一笑道:“的確沒有暗流之類的東西,可我想利用那些來往的漁船做你移動尸體的工具總要比暗流來的更有效果吧!”
楊震的身子一顫,一改剛才傲慢的神色。語含膽怯的說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朋友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那是他一天一夜沒有休息的結果。他說:“一開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想在二十分鐘之內從N碼頭趕到M碼頭去殺掉死者,然后再回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曾經想過十幾種可能性,但最終都被自己給推翻了。直到后來我在顏月兒的發絲里發現一小片彩紙之后才讓我恍然大悟。那里的漁船每天定時的來往于兩碼頭之間,我想你一定事先就約好了研潔于那晚的七八點中左右在N碼頭等你,然后你趁著假裝吐酒的機會來到約會地點殺死了她。之后就將她的尸體神不知鬼不覺的纏在漁船的漁網上,之后你又快速的回到酒吧之中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這樣尸體就會在漁船的拖動下被運到M碼頭。等到第二天人們發現尸體的時候,每個人都會很自然地認為死者是在M碼頭附近被棄尸的。而你有酒吧的朋友作證,便可以以犯罪時間不充分來擺脫殺人的嫌疑……”
“可死者在被發現時身上布滿了水藻,經過檢驗那片水域內只有M碼頭附近有那種水藻,你改怎么解釋呢?還有,你說死者是被綁在漁網上的,照理說應該有繩索之類的東西,可經過發現死者的漁民證實,在死者身上除了水藻之外就只有連在腳踝上的石頭,別的什么也沒有。這一點你又作何解釋呢?”邱云插口道。
玉含笑掃了一眼邱云道:“不錯,整件案子都離不開一個重要的線索,那就是水藻。對于邱探長提出的只在死者身上發現水藻而沒有發現任何繩索之類的東西,我想這是本案中兇手最高明的地方。不過與此同時也是他破綻最大的地方。我曾經仔細的觀察過纏在死者手腕部的水藻,發現那些水藻有明顯的被人工打結的痕跡。這一點就是兇手在無意間犯得一個致命的錯誤。沒有發現繩索的原因是因為那些水藻就是用來充當繩索作用的。兇手事先就跑到M碼頭那里取來了一些水藻,將它帶到N碼頭。等到殺了研潔之后,就用那些從M碼頭帶來的水藻當做繩索把她的尸體綁在漁網上面。由于害怕纏得不夠緊,尸體會在半途中脫離水藻浮出水面,他便在漁網與尸體手腕連接的地方打上了結,這也許是兇手在慌亂中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可卻成了證明他這一移尸手段的證據。我說的不錯吧,楊震先生!”
楊震痛苦的強笑一聲說道:“我真佩服你編故事的能力,你說的這些的確可以寫成一篇偵探小說了。可這一切都是你的憑空猜測,你有證據嗎?”我朋友冷笑一聲說道:“楊震先生,我聽你酒吧的朋友說你在踉蹌的外出吐酒時將門前的盆景都給碰到了,不知道有沒有摔傷呀?”
“你說的這些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聽不懂!”楊震不屑的說道。
玉含笑一正臉色說道:“什么意思?那就是用來指證你殺人的證據。經過杜法醫的進一步檢驗,在死者的衣領身處發現一些粉末狀花粉類物質,可他一時沒有得出到底是什么花的花粉。因為這種花是非常名貴的品種,很少見到。它就是曼陀羅花的花粉。曼陀羅花又名茶花,只在適宜的環境中才能生長,在酒吧門口發現這種花實屬罕見。你在無意中碰到那盆花的同時便把花粉帶到你的身上,之后你在搬運研潔尸體時有無意中把花粉弄到她的衣領里。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至此你還有什么話說!”
楊震頓時如斗敗的公雞垂下頭去,老實的交代了殺害研潔的事實。所有的一切果真像玉含笑推理的那樣,絲毫不差。原來楊震在兩個月之前便背著研潔與另一個富家千金好上了,后來那個富家千金發現楊震與研潔的關系后非常生氣。說要是在三天之內不甩掉研潔就離開他。楊震覺得自己的將來非要靠這位富家千金的財力不可,可他和研潔已經訂婚,這個時候向她挑明,后果毫無疑問是不堪設想的。情急之下他便冒出來這個殺人計劃,將研潔殘忍的殺害了。可憐研潔到死也沒有明白自己最愛的男人為什么會殺害她。研潔的家人在得知真相之后,一時失控竟然跑過去將楊震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最終楊震被兩名警官給帶走了,研潔的家人也被暫時的安撫下來。
此時卻見玉含笑“噗嗵”一聲猛然倒地,眾人大驚之下趕緊圍了上去。顏月兒慌亂之下抱著玉含笑的上身大哭起來,我則和邱云合力將他抬到了墻邊的長椅躺下。剛要掐他人中,卻發現他的呼吸非常的均勻,乖乖,根本沒什么大礙,原來是睡著了。我們這才松了口氣,我想他為了這件案子廢寢忘食,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了,全靠著一股意念支撐才沒有倒下。如今案件已經水落石出,他神經一松,自然倒頭便睡。只不過事先也不打聲招呼,害的我們虛驚一場。
卻見顏月兒不由分說的從我身上扯下外套蓋在玉含笑身上,之后就在他身邊長椅上坐下來。輕輕地搬起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對我們說到:“好了,就讓他在這睡會吧,別把他弄醒了。你們先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照顧他就行了。”眾人聽完都會意的自覺離開了,唯有我一人看到此景那是心如刀割呀!身體內醋意上涌不肯離開。可惡的秦露露卻把我硬拉硬扯的拖出門外,回頭卻向顏月兒媚笑一聲說道:“這個玉含笑睡覺的樣子還挺帥的,看的我都有些心動了。”顏月兒杏眼圓睜,惡狠狠地瞪向她,隨即拋來兩個可怕的字眼“你敢!!”秦露露朝她扮個鬼臉就把門給帶上了。
午飯過后,發現那小子還枕在顏月兒的腿上呼呼大睡。而那個顏大美女竟然樂此不疲的用紙巾擦他嘴角流下的口水。真是太丟人了,竟然在美女面前公然流口水,我想到就是一陣臉紅。之后我和黃真警官把他弄到警局宿舍的床上,這家伙仍然像死豬一樣沒有醒來,看樣子是真累了。而顏月兒卻一陣腿麻,站都站不起來了。直到下午的三點多鐘那小子才睜開雙眼,伸了伸懶腰美美的說道:“警局的枕頭就是舒服,又柔有軟的,還彈性十足。”我氣的肺都炸了,罵道:“你個臭小子!枕著美女的大腿睡了幾個小時能不舒服嗎?”他呆了呆,不禁望向了旁邊一直守護在床邊的顏月兒,一時語塞。顏月兒羞紅的雙頰,眉目傳情。隨手向他遞來一個削好的蘋果。唉!最難消受美人恩,玉含笑呀玉含笑,這下我看你如何處置。
至此我想讀者心中仍然存在一個疑問,就是那個叫吳仁的在本案中到底扮演著什么角色。他的褲腳怎么會是濕的呢?他那晚不再家中又去哪里了呢?他看到史良云的弟弟史良雨又為什么會慌慌張張的呢?對于這一連串的疑問,后來我從邱云探長的嘴里套出了答案。由于事關警方檔案的保密,在此請原諒我不能向諸位透露。總之他與本案沒有任何的關系,只不過由于巧合發生在同一天晚上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