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推開歐陽卉,看著她額頭的血,我很擔心,我傻傻地坐在床上。看著安宜恩急匆匆地抱起她走出房間,我竟然跟了上去,身后有人跟著我,我感到更加害怕,他們是來殺我的,還是殺哥哥的?我很努力的往前跑,可他們立刻就抓住我,還用繩子把我綁在椅子上,用膠布貼著我的嘴。
他們是要殺我嗎?!我感覺到死神正在降臨!
我大哭大鬧,喉嚨都嘶啞,可他們像一尊尊雕塑站在那,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哥哥終于來了。他身后還跟著一位女的,她是誰呢?腦袋深處一直有著一個名字,歐陽卉,歐陽卉,歐陽卉……對,沒錯,她是歐陽卉,我的朋友,哥哥的妻子!
我想叫出聲,可是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我想告訴他們這些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要殺我,還要殺他們!
可是我看見了什么?!我不敢相信!哥哥他竟然和那些人相安無事的說話!
不一會,另外一個人遞給他一劑針,他拿著針向我走來、我知道他要干什么!祁莘也是這樣的,他想給我打鎮(zhèn)定劑!
他們都把我當瘋子!我并沒有瘋!我好好的!
我想掙脫,手腕已經(jīng)被磨破皮,出了血,淚水早已布滿我猙獰的面孔。可是這并不能阻止什么,哥哥向我走來的腳步一步一步,像踏著我的心,我感覺到恐懼,我的精神已經(jīng)瀕臨到崩潰的邊緣!
他靠著窗旁,眼睛直視著太陽,那么強烈的光他也只是瞇著眼,不移開。
這邊是白天,那安安應(yīng)該睡了吧。他這樣想。
來到美國這邊已經(jīng)十三天,他想她想了十三天,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醫(yī)生說,他有嚴重的精神障礙,具有雙重人格。他不想承認,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因為那些對她做過的壞事不會是他的本意,他不過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他自私地想,當她得知自己的病情時,會不會原諒他呢?
推門的聲音響起,他眉頭一皺。
“我說過,你這樣做是沒用的。”他頭都不回的的說道。
“笙,我不求什么,只想陪著你。”還站在門口的人答道。
他轉(zhuǎn)身,看著她:“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說實話,他并不想對付安說出這么絕情的話,畢竟這個人陪自己度過難熬的兩年,畢竟這個人為自己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婚姻。他的確給不了他什么,都說愛情是自私的,他承認,他很自私地傷害了這個女人。
付安她真的是個好女人,所以,她應(yīng)該遇見好的人,而不是他。
“笙,我既然來了就沒有要走的念頭。我連婚都離了,只為陪著你。可是你卻說這樣會使你更加討厭我,好,既然這樣,你就討厭我吧。”
“你別逼我做出更過分的事!”
“笙,你要知道,如果我回了中國,伯母會立刻打壓白氏集團。”
他很想動怒,但又怕自己的另一種人格跑出來,深吸一口氣才道:“你會后悔自己做的這個決定!”
他并不是一個會被別人威脅的人,可那個人是他的母親。來到美國后,她就切斷了他與A市的所有聯(lián)系,他根本查不到關(guān)于安安的任何消息,所以他相信,他的母親會那樣做。
她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低著頭,手背已濕。
她付安這輩子,真的完蛋了。她不懂,在那兩年的時間里,也都是自己在他身旁,那時他們都知道有白百安的存在。可為什么現(xiàn)在他竟說出這樣的話?她真的不懂!她用尊嚴去愛著的人,將她的心一點一點撕碎,可是自己硬要往人家身上貼,甚至威脅……不管了,她為他離婚,就算什么也得不到,也只求陪著他,直到他康復(fù)。她只想他好好的,至少和正常人一樣,這樣她的心里才好受點。
看著一直在忙活的歐陽卉,我心里的愧疚感更大了。
“歐陽卉,你沒事吧?”我指著她額頭的傷疤。
“我沒事,你別擔心。”她抵過來一杯熱牛奶,像沒事一樣的笑著。
或許她是真的沒事,或許她根本沒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兒,可是我很敏感,我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她在怪我!一遍一遍,重復(fù)響在我的腦海里。我抱住頭,我知道自己有病,而且這個病馬上又要跑出來,我盡量壓抑著自己,突然手臂上又一陣刺疼,我這才鎮(zhèn)靜下來。
我看著眼前穿著一身正裝的人,向他撲去:“哥哥,你回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好像感覺得出自己不能這樣做。當我轉(zhuǎn)頭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歐陽卉時,才知道那種感覺從何而來。
該對哥哥說這樣的話的人,是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站在旁邊,就這樣默默的看著。
我立馬放開哥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把針遞給歐陽卉,摸著我的腦袋:“我回來了。”
我笑著,拉著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帥氣逼人的臉,突然覺得時間真的是最留不住的東西。那時,他常常欺負自己,捉弄自己;那時,我們經(jīng)常一起合伙做惡作劇,還弄哭了別的小孩;那時,他和我一起上學(xué),一起吃飯,甚至一起睡在一張床上。我們一起笑,一起哭,曾做過約定……
時過境遷,那時的美好已不復(fù)存在。
“汝汝,你怎么了?”哥哥打斷我的思緒問。
“沒,我在想小時候的事。”
他看著我,良久才放出一絲笑容:“哦?說給我聽聽?”
我的興致也高漲:“你還記得你偷偷去醫(yī)院看我后來還被我抓包嗎?”
他嗤笑出聲,一臉不在乎:“什么叫偷偷?我本來就是要去的,光明正大。”
“你還捉弄我。”
“你說錯了吧,應(yīng)該是你捉弄我。時常在我牛奶里放鹽,在我鞋底涂上膠水,這我就不說了,竟敢把我的限量版漫畫藏起來。你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很調(diào)皮?”
我正想說他小時候還偷親過我,看著站在樓梯口的歐陽卉,我立馬閉了嘴,對她示意性的笑了笑。
哥哥順著我的視線看去,臉上笑得更開:“傻站著干什么,過來。”
她也一笑,走過來坐下:“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我們聊一些小時候的事。”哥哥擁著她,說道。
“哦?說給我聽聽唄。”
“說她小時候非常調(diào)皮,經(jīng)常捉弄我不說,還打小報告。”哥哥看著我,說著說著,還開心的笑出了聲。
我也真心大笑,只有歐陽卉,雖然也在笑,但我能感覺到她只是附和。
我們坐在沙發(fā)上聊天,講小時候的回憶,講各自的丑事,講自己都還沒有遇到對方之前過著怎么精彩的生活,還有每個人心里的愛情……直到吃飯,我們才停止。說實話,我喜歡這種家常,聊到天黑,忘記傷痛,不曾觸及疤痕,只有產(chǎn)生共鳴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