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第幾天了?范京研面帶冷笑的看著這個一心醉生夢死的男人,內心一片荒涼。
又是因為車夏宇。
冷零戌幽幽的從睡夢中醒來,看到身旁殘留的酒瓶,拿起就往嘴里灌。
“咕嚕咕嚕——”
急速吞下,而后又滿身酒氣的直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向門外走去。屋內一片狼藉,過道處擺滿空酒瓶,連著桌上,酒氣熏天。
范京研視若未見,起身跟在男人身后,原本冷淡的臉上,現在充滿憂傷。
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惜癡人癡到徹底,只會墮落,墮落,再墮落。
“冷零戌,你給我站住!”范京研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甩給他一耳光,“你這個混蛋,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是很喜歡她嗎,那你去告訴她啊,告訴她你為她付出了多少!這副樣子算什么,讓我心痛嗎?折磨我嗎?”淚水從眼眶中落下,她倔強的一把抹掉,揪著男人的衣領說:“你要真是個男人,就去告訴她啊!我的心痛算什么?你跟本就不需要啊——”
淚,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冷零戌燥熱的手臂上,又順著手臂滑落,聚集成一滴很大的水珠,啪嗒一聲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別哭了,放手吧!”男人伸出手為她擦掉臉上的淚珠,輕柔的說道,“你又何必執著于我。如你所說,我是個懦夫不是嗎?”
白天的悶熱在夜晚逐漸消退,涼風習習吹來,樹葉沙沙作響,映著美麗的月色,投下一片片哀傷的黑影。干燥的空氣里散發著陣陣酒氣,連著月光下落寞的身影,看著很是讓人心疼。
“我放手了啊,從你用槍指著我的那刻起,我就放手了。”范京研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回道,“執著的是你,為什么你從沒想過放手?你明知道,她恨你。”
“哼——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來,甩開女人的手,猛地砸爛酒瓶。
“砰——”
一聲悶響,裂成無數碎片。
“是,她恨我!她恨我把她帶回繁褋,她恨我讓她做殺手,她恨我讓她的雙手沾滿骯臟的血!她恨我,恨到想要殺了我???”
冷零戌痛苦的抱著腦袋,嘴里不停地說著,眼中一片蒼涼。
好累,好累,活著真的好累!時間好漫長,生命好漫長,花了這么多時間走到這個位置,到頭來什么沒得到。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等著她來親手殺他嗎?
若是可以,死在她手下也是個很好的結局吧!殺了這么多人,負債太多;負債,終究要還,夏宇,就是那個討債者嗎?
真是難看啊,偽裝了這么久的淡漠,居然被她一句恨他毀得這么徹底。
對啊,這是欠你的。這輩子,恐怕都還不了了吧。從擔任繁褋的頭目那刻開始,這條命就不再屬于自己了。這背后,有很多人在看著自己,需要自己去帶領。是的,這條命不屬于自己,做不了主了。
這次,就讓他冷零戌徹底墮落吧,等到再次從黑暗的深淵里爬上來時,不會再因為夏宇而心痛,也不會再對她感到愧疚,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京研,我想一個人靜一會。”男人失落的轉過身,背影蕭索的踏出門外,毫無眷念之意。
身后,范京研無聲的任憑眼淚落下,纖弱的手緊緊的握著,眼底恨意淺藏。
一陣涼風襲來,吹動著周圍的樹枝,沙沙的聲響掩蓋住空氣中殘留的糜音,男人踉蹌走在路上,酒意漸漸攏上來。
不遠處,暗藏在黑夜里的人露出陰森的笑容。
夜色漸深,車夏宇卻毫無睡意。
想起幾日來發生的事,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幸的是,小鬼讓她明白,活著,就得好好活著,不能總在刀口上過日子。不幸的是,一旦要退出繁褋,就得接受組織所有的懲罰。那懲罰她也不是沒見過,一個兄弟一刀,,雖然都避免要害,刀也只是小刀,但活下來后也幾乎只剩下半條命了,要是這個時候遇到仇家,孤立無援的自己就會死得異常凄涼。
雖說早已做好受死的準備,但真到那個時候,還是想活下來。外面的世界豐富多彩,而且,現在她已不再是一個人,她也有牽掛,也想和別人在一起。
抬眼看了看外面,小鬼睡得很熟,換上衣服躡手躡腳地出門。
不知不覺往冷零戌家走去,驚覺時,卻發現前方的路燈下搖搖晃晃的站著一個醉漢,厭惡的別過眼不想多看。
猛地驚覺前方一陣涼意,殺氣彌漫。正疑惑,卻見醉漢身旁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來幾個男人,面容陰狠的拿著刀砍向他。好在那個人不是很醉,還能勉強應付。
“呵——”男人悶笑一聲,殺意瞬起,酒意也消失了一半。正愁找不到發泄,來得真巧!
這聲悶笑,將本打算掉頭就走的車夏宇硬生生喚了回來。
這個笑聲,是???
冷零戌一個側身躲過左邊的攻擊,一腳飛踢在搶過右邊人的臉上,而后接過刀回身擋住后面,可惜酒精作用太大,意識有些模糊,看人不是很清晰。
“嘶——”右臂傳來一陣刺痛,男人不禁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被人一腳踢在地上。
一落地就被那幾個男人團團圍住,冷零戌冷笑不語。
“冷零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個男人猙獰地說道,趾高氣揚的看著地上躺著的男人,不屑的癟癟嘴,“還真是看不出來,你也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要是你沒派人殺掉我們老大,少爺也不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你了。”
地上的男人依舊不語,索性閉眼養神,不再理會。
“怎么,絕望了?受死吧,你!”掏出槍正要開火,卻又慘叫一聲停在半空。
女人對著回首的男人,燦爛一笑。
“晚上好啊,各位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