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寒的話，李葉微微一愣。今天的陛下怎么了，為什么問他如此消極的問題。他原本的意氣風發哪里去了？



“陛下，您不記得了？您答應過莊將軍，您會活下去。正是因為如此，您才成就了今日的霸業。”



“或許，我會令他失望了。”



“陛下？”



李葉覺察到莫寒內心的憂郁并不是來源于國事，而是來源于他自己內心的動搖。只有雪兒回來后他才變成這樣，是不是她對他說了什么？

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煩心的事情？說出來，會好些的。”



莫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李叔叔，若蘭的女兒來到蘭陵國是不是一個錯誤？她沒有來的時候，我的心只想著報仇，我的生活也沒有如此的混亂。可是自從她來了以后，一切都不同了，她攪亂了我的生活。現在，她又使我意識到……。”



莫寒說到這里，狠狠地捶打了桌面。



“她使我意識到我的仇恨竟是個幻影。既然沒有了仇恨，我又是為了什么而活到了現在？”



莫寒的聲音有些哽咽，李葉看到他這個樣子，眼睛便濕潤起來。他面前的這個人，現在已經不是帝王，而是一個他看著成長起來卻又迷失了自我的孩子。



他將莫寒抱在懷中，眼淚流了下來。



“陛下，你是不是愛上雪公主了？”



李葉的話使莫寒渾身僵硬，許久過后，他才點了頭。



“果然是這樣。所以陛下才會常常失態，因為您在折磨著她的同時，也在折磨著你自己。”



“可是，我應該恨她的。恨她的母親，恨她的外公。可我現在卻......，我要怎么面對那些因我而亡的人們，我要怎么面對莊叔叔？”



李葉抓著莫寒的雙肩，直視著他的眼睛。



“陛下，你以為他們看到你備受煎熬的樣子就會開心了嗎？”



“可是，莊叔叔說過，他要我活著，為了自己的仇恨，為了能夠報仇。”



“不是的，陛下。莊將軍只是過于了解您的個性，怕您心灰意冷而放棄了生的努力。所以他才要您記住仇恨。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希望您能活著呀。”



莫寒皺著眉，看著面前這個淚流滿面的老臣。因為自己記在心中十六年的仇恨只是一個誤會，他有些接受不了。



“既然這樣，為什么你不早些告訴我？”



四十幾歲，滿身的疤痕。李葉跟著他已經十六年了。面對這樣的老臣，莫寒沒有責怪，而是疑惑。



“因為，微臣也怕。微臣也害怕善良的陛下沒有了仇恨之心，會失去生的斗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