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家之外,王族僅存的四十多位影士悄然而動,趁聶家的人都在演武場時,進入到聶家之中。
今日的帝都注定了不同尋常,整個帝都的人都被趕回了家中,城衛軍猶如一條條洪流,紛紛向聶家流動,并將整個聶家包圍起來。
演武場上的聶家人還不知道,一場專門針對聶家的圍獵在慢慢展開。
演武場內,雖然聶家的人越來越多,但卻安靜得可怕。
轟然一聲,聶玄猛踩地面,那鋪在演武場上數百年不壞的青崗巖,在他一腳之下,突然龜裂,形成蜘蛛網一般的裂痕。
他整個人騰空而去,向聶震天撲了過去,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雙掌之間,攻向那屹立不動的聶震天。
開碑裂石掌!
這是聶家唯一的一門玄階武技,非武師后期不可學。早在一年前,聶玄就開始修煉這套武技了,與侵淫十多年的長老相比也不遑多讓。
聶震天的嘴角露出一抹譏笑。這套掌法家族內的很多人都會,但他聶震天,卻是將這套掌法練至圓滿的唯一一個。他對這套掌法太熟悉了,在這一掌之下有多少變化,他心里都清清楚楚。
六位長老都摒住了呼吸,聶玄的確是聶家的天才,短短一年,就將這套掌法竟然練至了大成境界。但他畢竟修煉的時間太短,怎么能與聶震天這種修煉這套掌法長達十多年的人相比?
轟然一聲,聶震天站在原地未曾動彈,也沒有閃躲,而是直接與聶玄對掌。他的修為深厚,遠超此時的聶玄,根本沒有必要避開聶玄的這一掌。
兩只手掌相接,卻發出巨石碰撞的聲音,在這一掌之下,聶震天神色微變,倒退半步,而聶玄整個人浮空,雖然去勢極猛,卻整個人又倒飛了回去,至少退了七八步左右。
這一套掌法剛猛異常,最忌諱的就是強強相接。像這樣碰撞,修為弱的一方必然會手臂崩壞。聶玄與聶震天對了一掌,明顯處于劣勢,然而卻只是倒退了幾步,并未受到多么嚴重的傷害,讓眾人暗暗心驚!
武士十層的秘密,就是將肉身壓榨到極限,聶玄此時的肉身強度,與武魂境的聶震天比起來只強不弱,故而才在這一掌之下完好無損。
聶震天瞳孔收縮,聶玄剛才所擁有的力量,的確是武師境界無疑,可卻在他一掌之下,并未受到傷害,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聶玄剛剛站穩,他便不再像剛才那般輕視,迅速沖上前去,再次施展出開碑裂石掌,形成一個巨大的掌印,向聶玄拍了過去。
雖然是同一套掌法,但因為境界的差別,聶震天與聶玄施展出來判若云泥。那掌印攻到聶玄胸口面前時,他不得不快速后退,并在自己身前形成一個黑洞,吞噬掉那個巨大的掌印。
那個黑洞轉瞬即逝,站得較遠的人只當是眼前一花便消失不見了。然而聶震天與那六位長老卻看得明白,那個黑洞,明顯是一種不屬于武修的力量,而是類似于某種妖術。
聶震天臉色驟變,不敢置信地盯著聶玄,他想不明白,聶玄這半年的時間內都經歷了什么,怎么會這種強大的妖術?
“這就是你的底牌么?”聶震天不再進攻,站在原地忌憚地問道。
剛才那黑洞太詭異了,在沒有弄清楚之前,冒然進攻恐怕會讓自己更加被動。剛才那一掌打出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無法感應到半點氣息。
聶玄嘴角微揚,冷笑一聲道:“是又如何,有本事破了我這一招再說吧!”
他再次猛然沖向聶震天,那饕餮吞噬術形成的黑洞被他攥在手中,再次一掌向聶震天拍了過去。
有了這門血脈神術,聶玄的手掌無堅不摧,絕不至于像第一次那么狼狽。
聶震天不敢硬接,再次凝聚出一個掌印,向聶玄的手掌拍了過去,而他自己,卻快速躲閃,猛然向一旁的空地側身躲避。
兩人展開了近身搏殺,速度極快,這般的搏殺,在武修之間的戰斗中十分常見,可是在他們這場搏殺之中,一路躲閃的,卻一直都是聶震天,反倒是聶玄狂猛攻擊。
兩人打得如火如荼,聶玄肉身強大,偶爾承受一掌卻并沒有受到多大傷害。而在是在聶玄那狂猛攻勢下,聶震天卻捉襟見肘,身上多處衣衫皮肉被黑洞吞噬,無比狼狽。
兩人所過之處,花崗巖片片龜裂,一時間兩人的戰斗范圍煙塵滾滾,只聽到兩個猶如野獸嘶吼的叫聲從塵煙中傳出來,偶爾得見兩人的身形。
拳腳相交的聲音此起彼伏,眾人看得分明,這一戰不僅聶玄沒有如想象中的快速敗北,而且還大占優勢,長此下去,聶震天必死無疑。
上百回合后,聶玄終于抓住一個機會,一掌拍在了聶震天的胸口,將他擊倒在地。
此時的聶玄修為還是太差,這一掌并未將聶震天打死當場,然而那蘊含黑洞的手掌,就像是一頭兇獸的撕咬一樣,將聶震天的胸口吞沒掉一大塊血肉,深可見骨。
那黑洞太可怕了,好像無物不破一樣,碰之既傷。此時的聶震天衣衫襤褸,身上多處血肉裸露在外,血流不止。
他倒在地上,猶如一頭困獸,盯著那擇人而噬的聶玄,心中悲苦。還未開戰之時,不僅是他,連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聶玄的勝算微乎其微,可一旦開戰,聶玄的那種手段卻讓他毫無辦法,在那吞噬黑洞面前,他所修煉多年的武技卻顯得蒼白無力。
那聶震天侵淫十多年的開碑裂石掌,本來就是走狂猛路線,一旦退縮,威力將大打折扣,可是他根本不敢與聶玄對掌,那黑洞太可怕了,若是對掌,只怕自己的手掌會與身上那些血肉一樣,瞬間就被黑洞攪碎。
“你贏了!”聶震天盯著緩緩向自己走近的聶玄,無可奈何地說道。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未被逼迫得這么狼狽過。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一個武魂境界的人,比聶玄整整高出了一個大境界,卻在戰斗的時候,完全不是對手,自己還有什么可說的?
聶玄來到聶震天的跟前,一腳踩在聶震天的胸口那道傷口上,讓其咬緊了牙關。
他雙眼變得猩紅,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半年的時間過去,他對這個仇人的恨意從未減少過。時隔半年,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滿腔的恨意突然涌上了心頭,手中不自覺地出現了一個黑洞,瞄準了他的頭顱。
“等等!”在聶玄動手之時,兩位聶家之人扶著一位下半身已經濕透的老者顫顫走來。老者想要加快腳步,可他的雙腿似乎有些麻木,活動不開,若不是有兩人扶著,只怕連站都站立不穩。
聶玄望向那位老者,手中的黑洞漸漸湮滅。在聶家內,除了聶玄的父親之外,這位三長老與他最親。聶玄飽受苦楚,在南蒼山巔跳崖時,都未曾掉下一滴眼淚,然而見到三長老后,雙眼卻不自覺的泛起了淚光!
“玄兒,你沒死!”三長老望著聶玄,像是見到自己的親孫兒一樣,喜極而泣,又不住地點頭微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再次回到聶家,聶玄五味雜陳。聶家內有他的仇人,同樣也有他的親人。他在這里長大,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只是這一次回來,卻已經物是人非。
“三爺爺稍待,等我殺了這惡賊,我們祖孫再敘!”聶玄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淚,轉過頭冷冷地盯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聶震天說道。
眼見聶玄就要殺了聶震天,三長老情緒激動,快速上前,掙脫了那扶著他的兩人,卻又因為雙腿無力,整個撲倒在地,對著聶玄焦急地大喊道:“玄兒,等等,你不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