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喚彼岸來,一是因為彼岸醫術很好,二是因為攝魂鈴可以讓人將兩個時辰內的記憶勾成夢境,他想知道是誰劫走了她!
彼岸一直低著頭,看不到情緒,只是恭敬俯身稱是。
房門被關,影兒冬兒和秀秋抬了出去,秀春跟在了上官軒逸身后,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低著頭默不作聲。
月色正好,梅花剪影,暗香浮動,背影成線,拉得很長,上官軒逸安靜穿梭在梅園中,回想著那日.她素手煮梅花酒的安詳時刻,喜憂參半。
霜兒,你要的可是北辰徹為帝?是否只要北辰徹稱帝之后,你便再無牽掛,到那個時候,你是否會回過頭來,看一看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我?
瞥了眼身后的秀春,嚴肅出聲。
“秀春,今日之事不可外傳,最好連霜兒都不要說!”
秀春看著修長略顯蕭條的背影,跪地道:“二少爺,請放心,奴婢知道輕重!”
坐在石凳上,上官軒逸默默望著虛空,眼睛忽暗忽明,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似乎在為一些決定而糾結。
“秀春,你說霜兒會喜歡什么樣的男子?”
秀春跪在地上,只是靜靜低著頭,并未回答,其實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
時間靜靜流逝……
一個時辰后,彼岸優雅走了過來,她走法特殊,銀鈴并未響,發髻上的彼岸花在月光下泛著幽藍色的光芒,仿若銀河九天,詭異中帶著妖嬈,見上官軒逸出神,嫵媚的桃花眼微微閃著情殤,恭敬跪地。
“少主!”
秀春見彼岸走來,拜了拜,很有眼力的悄然離開,去了夏若霜的房間。
上官軒逸回神,看了她一眼,聲音溫和中帶著清冷:“她怎么樣了?”
“血止住了,其他傷口也涂了藥,想必不會留疤。”彼岸不緊不慢,聲線柔美,透著股魅氣,語氣十足的恭敬。
上官軒逸微微點了點頭,又皺眉問出自己最為關心的事:“她剛剛見了什么人?”
“她夢中只喚了‘北辰墨,殺了你’這幾個字,應該是北辰墨手下的人帶走的。”彼岸淡淡說著,微微低頭,看不出情緒,一雙素手緊緊握著,透著情緒,聲線虛無縹緲。
上官軒逸完全忽視了眼前女子的情緒,思緒只停留在她話中的意思,漂亮的眸子閃過森意,失了純凈,多了份莫測。
“很好,聽說他手下有批死士,常常與江湖人士搶生意,那便用江湖規矩解決吧。”
彼岸抬頭望了他一眼,點頭應是,見上官軒逸起身要離開,轉了轉眼,又叫住了他。
“少主,你動用暗夜是想幫這個女人還是想要報仇?”
上官軒逸停住步子,看著腳下妖嬈的女人,抿了抿嘴,冷聲道:“兩者都是!”
“那敢問少主是找誰報仇?夏江凝,還是皇上!”彼岸往前跪了兩步,眼睛直勾勾望著他。
上官軒逸看著執著了多年彼岸,半蹲下身,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嘆了口氣。
“彼岸,我知道,當年父親之案累及了你的母親,你著急報仇,可是,你曾想過,我們報了仇會是怎樣的場景?皇上一死,這北辰國百年的基業便毀了,這不是父親愿意看到的,難道我們為了報仇,便要不顧天下蒼生了嗎?”
“那夏江凝呢?你為了不與這個女人成為仇人,所以一直遲遲不動手,還打算動用暗夜幫她嗎?”彼岸質問出聲。
上官軒逸站起身,扭頭不再看她,“就算沒有她,我也沒打算報仇,殺戮是無止境的,我不想如此。”
“可是你馬上要為了她,開始殺戮了不是嗎?”不然也不會這般不計后果動北辰墨的人,彼岸坐在地上,笑容妖嬈卻讓人心碎,低語出聲。
上官軒逸閉了閉眼,不想理會,抬步打算離開,彼岸苦澀一笑,他的眼中只有她,明明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她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幾句,這女人既然讓少主如此動情,那必不可以辜負少主,否則,她第一個不會饒恕她!
快速站起身,彼岸朝著他拜了拜:“少主,夏若霜額頭的胎記是守宮砂,若它不是因為少主而消,彼岸會殺了她的!”
說完,不等上官軒逸再次說話,便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梅藏雪中,白中透紅,那一抹妖嬈的身影,落寞而執著,纖細而直挺,熟悉又陌生,銀鈴繞耳,似是歌盡了心殤。
上官軒逸目光微轉,回想起她最后的一句話,眉皺了又舒,舒了又皺,深吸一口氣,原來他的霜兒唯一的瑕疵是清白的證明,可如此就已經讓人著迷,若是去掉了那枚守宮砂,她的身邊又豈會有自己的位置?不過,那枚守宮砂會因為誰而去呢,是他嗎?苦笑兩聲,搖了搖頭,跨步離去。
接下的日子,北辰徹將宮中的賞賜賜予了夏若霜好多,倒是省得她們再去置辦年貨了,影兒和冬兒最是開心,兩人閑來無事,便捧了瓜子和蜜桔,圍著火爐大吃特吃。
倒是上官瑾兒,許是上次來了一趟,知道茶莊與花月樓斜對門,這些日子來看夏若霜越發的勤快。
冒三兒跟她也熟絡了,每每見她跟夏志遠隔著街掐腰吵架,都會喚了茶莊的打手站她旁邊為她助威,夏若霜雖然有心阻止,卻無力回天,感情這回事,豈是外人可以插手的,不過,只要北辰墨沒了希望,夏志遠也沒有必要時刻警醒著,說白了,他不過也就是北辰墨的一個耳朵而已,起不了關鍵作用。
由于快到年下了,生意也逐漸冷清,花月樓中的姑娘大都閑著無聊嗑瓜子,見茶莊的打手和上官瑾兒一起欺負自個的東家,也不服氣,紛紛扭著水蛇腰,拎著帕子,站在門口跟上官瑾兒對著罵。
瑾兒惱怒,又將茶莊雅間的婢女給叫了出來,夏志遠那邊雖然是女子,可顏值高,瑾兒這邊女子的顏值低了一個等次,好在有大力士,所以兩人陣容倒是不分上下。
住在附近的百姓,每日準時準點的搬了板凳,往兜里揣了花生和瓜子,坐在路中央,看這場宏觀的唇舌大戲,偶爾還會爆出口,吼幾句“好”,倒是熱鬧非凡。
這日,上官瑾兒剛和夏志遠罵完架,最后略微勝了一籌,喜滋滋將鞭子別到腰間,小跑進了夏若霜房間。
夏若霜躺在床上,看她小臉凍得紅撲撲的,身上雖然穿著火紅色的短襖,卻一點不影響她的靈活度,又蹦又跳,嘴中還哼著小曲,嘆口氣打趣道:“怎么,瑾兒可是贏了?”
瑾兒撇嘴莞爾一笑,小嘴嘟著呼呼吹了幾口氣,齊劉海微微揚起,泛起波浪,很是可愛,搬了板凳坐到夏若霜身邊。
“那是必須的,只要我上官瑾兒出馬,夏志遠那小子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兒!”
說完,又從影兒和冬兒手中各搶了一個蜜桔,撥開,將桔瓣塞進了嘴中,愜意的不得了。
扭頭見夏若霜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想起夏若霜不喜歡她和夏志遠走得近,所以連忙錯開話題,拍了拍影兒的肩膀。
“影兒,冒三兒可是個好小子,每當我吵架的時候,他總是最支持我,我心中欠了他恩情,有些過意不去,要不這樣,你嫁過去,算是為本小姐還了這恩情吧?”
影兒正剝著桔子,聞言手一抖,桔子滾到了地上,一張小臉紅的像螃蟹般,手指捏著衣角,嬌怒道:“瑾兒小姐莫要胡說,誰要嫁給他!”
冬兒和夏若霜在旁邊看著,見她含羞窘迫,掩嘴笑了起來,影兒羞惱跺了跺腳,轉過了身。
夏若霜見后,打趣道:“影兒原來不喜歡冒三兒啊,也好,冬兒前幾日正說看上了他,我便沒有后顧之憂許了這門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