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烏云滾滾,翻騰的黑色嚴嚴的遮住了陽光,給人一種壓抑又陰郁的感覺。
獨孤府。
獨孤傲雪站在父親獨孤鋒書房門前,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輕輕推開房門。
“雪兒,你來啦。”獨孤鋒看一眼走進房門的獨孤傲雪,和善的笑了笑,“快過來坐。”
“謝謝爹,女兒不累。”獨孤傲雪走到獨孤鋒身邊,將手中厚厚一疊書信放到書桌上,“爹,這是我查到的消息。”
“都查到什么了?”獨孤鋒并不去拿桌上的書信,僅是抬頭看著獨孤傲雪,問道,“最近屢次和我們獨孤家作對的人,可查到是誰了?”
“夏家。”獨孤傲雪沉聲道,“我已經得到可靠消息,做那些事的人是夏家。”
說完,怕獨孤鋒不信似的,將信紙打開來,“爹爹請看,這上面羅列了夏家與我們獨孤家作對的證劇。”
“做的不錯,先出去吧。”獨孤鋒僅是掃了一眼信上密密麻麻的字,并沒有細看,便打發獨孤傲雪出去。
獨孤傲雪深施一禮后,又假意關懷了一下,便反身退出書房。
門一關上,她整個肩膀都塌下去。
太累了……
每次見獨孤鋒,都要耗費她好多的精力,因為他實在是太聰明,眼線眾多,很多時候都能輕易戳穿她的謊言。
不知道這一次……
獨孤傲雪一邊擔憂的想,一邊低頭疾走,走到假山處的時候,突然被人捂住嘴,拖進假山里面。
“唔……放……”獨孤傲雪拼了命的掙扎。
“噓,小寶貝,你想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嗎?”耳邊是獨孤明月輕佻的聲音。
感覺到桎梏著身體的手緩緩松開,獨孤傲雪轉過身,果然看到獨孤明月一臉淫笑站在自己身后。
他那直白又令人厭惡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胸口處,不懷好意的掃來掃去。
“原來是大哥。”獨孤傲雪嘲諷的揚起唇角,特意用自己最不屑,也是最惡心的稱呼稱呼對方。
是啊,她的大哥,獨孤家的嫡子,多年來,一直對她心懷不軌。
“大哥找我,有事嗎?”獨孤傲雪冷冷問道,若不是礙于對方頗受獨孤鋒寵愛,她真想馬上調頭離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感覺到獨孤傲雪深深的敵意,獨孤明月笑容漸漸暗淡下去,氣急敗壞道,“獨孤傲雪,別以為你能幫爹爹打理生意我就不敢動你,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個賤人生的孩子,哪比的了我獨孤家嫡子的金貴身份。”
“本少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不要總不識好歹,爹爹眼下不過利用你才給你好臉色看,等他哪日不需要了,你一定沒好日子過!”
“倒不如……”獨孤明月又露出奸笑,上前兩步攬過獨孤傲雪的腰,貼近道,“從了本少爺,本少爺讓你體會一下欲仙欲死的……啊……你干什么!”
獨孤明月調戲的話語未落,便見到獨孤傲雪突然嘔出一口血來,若不是他躲得及時,怕是正好會濺到身上。
獨孤傲雪一口黑色涌出后,只覺得胸腔內翻江攪海一般,像有無數只蟲子在身體中咬食,身子像快裂開一般疼痛。
她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很快便蹲都蹲不住了,不顧形象的靠著假山,大口喘息。
獨孤明月見她臉色蒼白的像女鬼一般,吐出的黑血一看就不正常,頓時什么興致都沒了。
“你這個病鬼,算了……”
望著獨孤明月拂袖而去,獨孤傲雪松一口氣的同時,也被身上的疼痛拉扯的神智不經。
她強撐著從衣袖中拿出一顆藥丸服下,然后又靠在假山上喘了一會兒,方才恢復正常。
正打算回房休息一下,一個黑衣人突然從天而降,落在她身后便單膝跪地。
“堂主!”
“起來!”獨孤傲雪吃了一驚,盡量穩住氣息,讓自己看起來尋常無事,“你怎么來了?不是告訴過你,沒事情不要主動找我嗎?”
“堂主……”黑衣男人聲音沉痛的開口,“明堂所有分部,一夜之間被滅,僅剩屬下一人生還……”
“什么!”獨孤傲雪如被雷擊,身體驟然冰冷下去,“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是誰干的?”
“是……”黑衣男人猶豫了一下,“是令尊大人。”
如被數桶水迎頭澆下,獨孤傲雪徹底沉默下來。
果然是他。
他知道了。
難道自己體力的盎毒剛剛會突然發作,這是他給的懲罰。
“你走吧。”良久,獨孤傲雪對黑衣男人低低道,“找個安全的地方娶妻生子,過正常人該過的日子吧。”
“堂主!”黑衣人臉色沉痛。
“罷了,既然事情已經到如此地步,再做什么亦是無用掙扎,只會平添危險罷了。”獨孤傲雪目光呆滯的搖搖頭,“你既然有幸生還,便是幸運,別白費這份幸運,過平安日子去吧。”
“謝堂主!”黑衣人自知發生這種事,也是無力回天,跪扣三個頭后,便飛身離開。
剩獨孤傲雪一人,呆滯在原地良久,才被冷風吹醒。
什么都沒了。
這些年辛苦為自己打下的籌碼,一夜間一無所有。
她想起先前在書房中獨孤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想起這些年自己所受的屈辱。
難道,下半輩子就只能像從前一般,過著被利用,被控制,被欺凌的人生嗎?
不論她如何的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到此為止了。
獨孤傲雪躺在床上,蓋了一層又一層的被子,依舊感覺不到溫暖。
她在冰冷中漸漸睡去。
她又做了那個惡夢。
那是個黑天,月色無光,她站在某個人的門前,聽著門里面壓抑的喘息。
她好奇的推開門,看到了被獨孤明月壓在身下女人。
“雪兒,不要,不要看……”
“禽獸,你這個禽獸,放開我!”
她淚流滿面,卻無力回天。
就是從那天開始,她明白了人生會有很多無奈,有很多她救不了的人。
因為她不夠強大。
所以她努力,可惜多年來的辛苦算計,都在一夜間付諸東流了。
好累,好想就此睡去,永遠別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