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小翠滿面擔憂地瞧著那瞇著雙眼、臉色越漸黑沉的臉的零,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小聲地喚了幾句。
回神后的零美眸猛得睜開,眸色中那凌冽的殺氣還未來得及消褪,驚得小翠輕“啊”了一聲后退了一步。跟隨獨孤傲雪有五年了,她還從未見過自家小姐竟有這樣讓人驚悚的殺氣與陰沉,小翠疑惑了……
稍稍平穩了一番內心中不覺意涌起的戾氣,零恢復了平常的漠然,掀開棉被站起身來,懷抱著熟睡的流火,淡淡地對小翠問了一句:“她們跪多久了?”
“小姐,約莫有半個時辰了……”偷偷地瞄了一眼那跪在寒風中緊緊相依的幾人,小翠這一刻又不禁覺得她們竟有幾分可憐,從那紅紫的面色看來,她們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似乎感覺到小翠心中的憐意,零驀地淡然一問:“你覺得我這樣做很殘忍?”雖是對小翠發問,絕色容顏卻是面向著前方花容失色的幾位。
小翠抿了抿嘴,低頭偷偷望了面容淡然的零,又瞄了眼地里的幾人,才壯著膽子細聲地說道:“小翠只是覺得若是她們出了些什么事,小姐恐防會受到責備,她們是罪有應得!”
嘴角若有若無地勾起了一道淺痕,零的面上有了一絲微微的笑意,輕笑了一聲。
旋即她慢步走到幾人面前,彎下身對上了那幾雙帶著驚恐的眼眸,一字一句輕聲道:“下次,若是見著我你們沒有跪在地上,我便讓你們從此以后不能直著腳走路。”吐氣如蘭,白白的霧氣伴著那輕柔的嗓聲慢悠悠地噴出,“現在,你們可以滾了。”
“啊!!”幾人夸張地驚叫著,相互扶撐著跌跌撞撞站起了身見鬼似地望這院落外頭奔去。獨孤蓉蓉一時小腿麻痹撲到在了地上,回頭望見那站在身后直直佇立的零又是一陣恐懼地直往外頭爬動,一雙紅透的手因為地上堅硬的石頭劃得滿手傷痕,鮮艷的血液在白色的地上有著觸目驚心的艷麗。直到三姨太顫顫巍巍地頂著一頭披散的頭發奔了過來抱起她,兩人才踉蹌地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頭逃去。
面上帶著嗜血般的笑意望著幾人離去的身影,零婷婷立于一片白皙的院落中,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好一陣,她才輕輕地說一句:“好戲已經看完了,躲在樹干后頭的閣下可以現身了。”
“呵呵呵,小姐確實敏銳。”一陣和煦的笑意先從樹干后頭傳了過來,說話者的聲線綿軟柔和卻又不乏男性的磁音,就好比冬日那溫暖的陽光般,讓人聽了心頭隨之一暖。
零面無表情地望著那干枯粗壯的樹干,眸光如利劍般尖銳地緊緊盯著那緩緩走出的紫紅色身影,在望見那比她還傾城的絕色之容后,面上仍不起一絲波瀾。
倒是那小步準備走向零的小翠瞧得汪眸猛睜停下了腳步,抱著流火的手不覺意失去了氣力,讓那只小白狐抖擻著身子跳落在地上帶著一臉的好奇走向零的身旁,盯著那樹后現身的人影。
那是一張讓人為之窒息的面容,堪比嬰兒的白嶄肌膚,不妖而艷朱唇就似要滴出血啦,更不要說那雙如同向前了黑玉一般的妖媚雙眸。只可惜,這是一個男人。
“小姐的婢女似乎對在下的容貌十分震驚。”面上帶著一絲戲謔,這個在冬日里仍只披著一襲紫紅大袍的男子抬起纖白的右手撫了撫自己沒有胡渣的下巴笑說了一聲。
“所幸今日只是我的婢女只是對閣下的容貌震驚,若是換做哪位愛好男色的男人瞧見,或許就不再是震驚這么簡單了,我說的對么?柳輕非。”根據傲雪的記憶,眼前這個妖媚的男子就是血影樓的樓主了。若不是那一聲突兀的輕笑,她也不可能發現,不愧是殺手的頭領,果不枉費她在現代時就對他興起的興趣。
妖媚的眼眸眨了眨,柳輕非夸張地笑了一聲:“虧得小姐認識在下,在下還以為自己不過是個無關要緊的小人物,應不至于有人認識,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說罷,他謙恭得禮地躬身作了作揖,腰間配有的一枚罕見的紫玉在那鑲有金絲線的腰帶旁晃動了幾番,引得地上的流火一雙晶瑩的獸瞳滿是欣喜之色。
淡淡地覷了柳輕非一眼,零回道:“我們昨夜才見過,不是么。”難道是傲雪的記憶有誤?昨夜在靈魂交換以前,他們二人應該見過才是,并且“明堂”的消息不也是他昨夜莫名其妙帶過來的么?
“當然,”柳輕非的深褐色的眼瞳中隱隱閃現著妖魅的光芒,“昨夜我確實與獨孤四小姐有過一番短暫的淺談。只是……我卻從未與小姐你見過面,不是么?呵呵呵。”
零的眸色驟然變得鋒銳,面上不由凝起了一抹謹慎之色,她擺手把那面帶疑惑的小翠推至自己身后,冷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就是獨孤傲雪。”
柳輕非并未馬上答話,面上的笑意未褪,反倒向前緩緩走了兩步,一雙踏著皮靴的腳踩在薄薄的雪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