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了。”淡淡地轉(zhuǎn)開話題,零試圖轉(zhuǎn)移她的愧然,“你在現(xiàn)代可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我為你安排的居所你還習(xí)慣嗎?”
盈盈的水目抬起,傲雪也不再執(zhí)著,零必然有這樣的能力才會做那樣的選擇,“你為我選擇的地方很清幽,我很喜愛,左鄰右舍都是淳樸的人,對我很照顧。還有你為我安排的平凡身份,我很高興。”
從前被圍在四面白墻內(nèi),嫡母早逝,姐姐失蹤,父不疼,無人愛,別說從未在街上閑逛過,就連替爹親到京城各個商行查賬也只能坐在轎子上卷簾羨慕街上的小姐姑娘。如今來了現(xiàn)代,不僅事事新奇,最重要的是她能掌握自由,享受真正的生命,如何能不高興?
“嗯,這樣就好。”零略微點了點頭,只要組織上的沒有尋找到傲雪,那么此前她做的一切就沒有白費了。
“零,”驀地,傲雪欲語還休地囁嚅了一聲,一張細(xì)若凝脂的俏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羞意。
“嗯?”零好笑地瞧著她,看來現(xiàn)代的生活,多少還給這個哀傷的女孩一些這個年紀(jì)該有的生氣。
“為何你不接受皇太子?”在影月時,傲雪甚少接觸男性,最多的便也是商行的掌柜與自己明堂內(nèi)的能手,但是因為身份的關(guān)系,從未有人敢對她放肆或與她親近交談。在夢中,她瞧見的是溫柔和煦的龍皓遠(yuǎn),舉止優(yōu)雅,語氣柔順,若是她,或許會為他臉上那抹如同陽光一般的溫笑傾心。
零淡笑著望著傲雪,“你喜歡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十六年來,她只喜歡過三個人,一個是娘親,一個是寶珠姐姐,一個是小翠。如今,她的生命中又多出了一人,那便是零。
望著地上那慢慢蕩開去的水紋,零兀自低吟:“淚盡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頓了頓,她輕抬眉睫,眸光明潤:“一來,他那不過是戲言,世間男子,真情實意有幾分。二來,我不需要依附男人過日子,尤其是帝皇之家。為了一副多情的軀殼,為了那些浮華虛設(shè)的名譽地位,在后宮爭個你生我死;同是女人,同樣的命運,只因為出身不同,只因為女人自認(rèn)為自身能力不足,不能與命運抗?fàn)幘驮诶咸烀媲白鲆粋€言聽計從的乖乖女,千方百計勾心斗角只為求得一個男人卑微的垂憐,你不覺這樣的女人很可悲嗎?”
“但是,她們命該如此,若是讓她們有機(jī)會覓得良人,她們也不愿老死皇宮,不是嗎?”傲雪凝望著面前堅韌的雙目,柔聲為古朝的女人辯解道。
眼神中帶著霸然的神色,零就似傲然立于天地間的神女:“命掌握在我們的手里,我不信蒼天,也不懼蒼天。我只是不愿看見女人盲目為了這還不知能否稱得上愛情的感情互相廝殺,我同情后宮女子,但并不認(rèn)同。你我的命運,我絕不容上天安排。”
紅顏禍水一說,本就是男人多情闖下禍?zhǔn)聟s推給女人承擔(dān),亙古萬年,女人為男人付出一切,得到的卻也只是“禍水”一辱,就如多年前那個欺騙她的男人一般,不負(fù)責(zé)任……
傲雪在一旁聽得動容,她知道零的心中因為曾經(jīng)的往事多了些閉鎖,但是,“我不管這個天下如何,只求你過得安愉,我重視你,就如同你重視我一般……”手剛待緊握零的纖手,空間的白霧卻忽地涌了上來,包住了兩人的身體,時間到了……
“在現(xiàn)代,好好生活。不用擔(dān)心我,我是殺手。”零面上泛開了一朵溫柔的笑花。這個世界上,或許也只有傲雪能懂她憐她了。
“嗯。”微微頷首側(cè)頭,傲雪柔笑著揩去了眼角的晶瑩,愿上蒼見憐,寬待她們兩個苦命紅顏……
從夢中猶然醒來,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睇平躺在繡床上了,那張淡黃色的絲被嚴(yán)嚴(yán)密密地把她包裹著,不讓一絲冷意投入。流火小小的耳朵動了動,旋即睜開了綠瞳,伸了個懶腰走到零的秀顱旁,輕輕蹭了蹭她的臉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