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來,在淡薄世情的師父的培育下,柳輕非對這世界便是抱著玩樂的心態。縱使有著一身的絕世武功與讓人欣羨的外形,他也對這人世無所欲求,笑和冷漠是他僅有的兩種表情。
活了這么多年,還沒有誰有這個能耐能傷他半分,但是現在就這么被人無預警地一摑,他的臉上出現了百年難得一遇的憤怒之意:“笨女人,你再說一遍!”
咧起一抹冷笑,零惡狠狠地盯著柳輕非,一字一句地重復道:“我說你是禽獸!本以為人妖對女人沒興趣,想不到你竟是個好色的妖人!”
在現代活了二十一年,零從來不曾被誰瞧過自己的酮體,原因無它,只因年幼時看多了男女之之間的情,欲戲,讓她對這方面的事情感到無比惡心。即使后來遇見了那個男人,她也未曾逾越自己定下的界限,誰說殺手就不能純情?
情與性對于她來說,都是這個世界最不值得爭取的東西。
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憤怒一天的柳輕非橫著兩道英眉,一雙媚眼此時竟是多了些兇狠與剛氣。他全身迸發出一股煞氣,正想送出一陣掌風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右手卻忽然傳來一陣略微的疼痛之意。
低頭一瞧,流火正用著那尖細銳利的獸齒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肘,那滲出的血滴沿著手臂淌了下來。
就是這陣痛意,讓柳輕非漸漸從憤怒中平復自己的情緒。
看著零繃著一身神經防備著自己的神情,思及剛剛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智,柳輕非沉靜了一陣,竟忽地爆發出一陣大笑,“有趣,你果然很有趣!哈哈哈哈……”
爾后,他漸漸冷靜了下來,臉上呈現出一種滿是好奇與期待的表情,直直地望進零的眼內:“這是第一次,我居然有了怒意。”
零望著眼前這個似乎發了瘋的男人,緊緊地皺起了一道秀眉:這個世界,怪人不少。
……
半個時辰后,在柳輕非的頷首下,零終于能從這徹骨的泉水中上岸了。
但是手才撐在地上,零已覺得乏力難當,根本沒有能力往岸上爬。也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那岸邊的巖塊竟然掉落了,零驚呼一聲身子往后倒去,等著又掉進這地獄般的冰泉。
誰知一陣風拂過,那被勒令轉過身去“不準看,不用幫”的柳輕非眨眼間便把零抱在懷中,使著輕功,穩當地把她放置在岸邊生好的篝火旁。
“我不會感謝你的。”冷著聲線接過柳輕非遞過來的貂裘,零沒好氣地說了一聲。意識昏迷時也不知道被柳輕非看去了多少,現在這一刻零也沒必要裝作那種貞烈女子——實際上剛剛一時的怒氣不過是不喜被柳輕非瞧見自己無助的狀態罷了。
“呵呵”地輕笑兩聲,柳輕非聳聳肩,移過那驚艷的眼光,并沒有太在意這句話。
隨后,他拿起手中的樹枝丟進那篝火中,似是隨意地解釋剛才的一切:“這冰泉有醒神療養的功效,必須要裸著身子。”
零冷哼了一聲,扭過頭盯著眼前赤紅的篝火,沒有回話。
一陣靜默過后,柳輕非忽地說了一句:“我救了你一命。”纖長的手不斷搗鼓著火堆中的柴火,目光并未望向零,僅是認真地盯著篝火。這是隨意的一句話,但是,他帶著邪意的上揚唇角出賣了他。
回頭狠狠地瞪著那個揚起奸笑的柳輕非,零覺得自己穿越以來變得越來越情緒化,也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咬著牙,她不相信他的隨意,“你想怎么樣,直說就是。”
柳輕非這才一臉笑意地扭頭望向零,放下手中的樹枝,雙手撐在膝上抵著下頜,媚眼流露出一陣異彩,“告訴我你和獨孤傲雪的事。”
“除非我死。”重哼了一聲,零果斷拒絕。
默默地望著那個表情堅定的出塵女子,柳輕非用那只被流火咬傷的右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量些什么,左手再次拾起樹枝搗鼓那堆篝火。
一時間,除了篝火堆里傳出來的“噼里啪啦”聲響外,也就只有流火甩動尾巴摩擦地面的聲音了。它的小腦袋一時看向自己的女主人,一時望向那個似乎在算計些什么的不知性別的妖人,實在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么。
“那么,告訴我為何你不穿肚兜,而且為何你的褻褲與其他的女子不一樣?”再次打破沉靜,柳輕非毫無羞恥感地拿出那剛剛被自己脫下的女子內衣褲擺在零的面前,一臉認真地詢問著面前那個穿著保暖白裘的女人。
頭皮一陣發麻,零發現這男人的腦袋絕對和常人的構造不一樣,當下隨手撈了一件物品便向柳輕非丟了過去,附贈了一句嬌叱:“禽獸!”
而那只被拋出去的白色毛茸茸的物體在空中“嗷”了一聲厚,便精準地向柳輕非的俊臉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