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非靜靜地看著,環抱寶珠的雙臂不覺加緊了力度,但是他卻并未上前阻止,因為他知道,此刻的零需要的是無盡的發泄,若是阻止,她會瘋的。她會受不住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條鐵鞭“嘭”的一聲便斷成了兩截,零握著那半截斷了的鐵鞭靜靜地站在密室的中央,直至柳輕非緩步走上前去,并不在意腳下一地的污穢。
他騰出一只手,輕輕地扯下那半截鐵鞭,心疼地握著那只布滿血痕的柔荑,他的話語中有著濃濃的不舍:“我們,回去吧。”
柳輕非一手抱著那昏暈過去的寶珠,一手摟著面色仍舊鐵青的零立于房頂。本來只想罩住寶珠所藏的位置,并無打算馬上救出。如今這個狀況,不出一日獨孤峰便會知曉寶珠被劫的事實,留在獨孤府未必是最好的打算。
“零,隨我回血影樓,可好?”雙眸認真地望著零,柳輕非十分認真地給出自己的建議:“如今這形勢,獨孤峰沒了最后的底牌必定要抓狂,雖說如今你是公主的身份,但難免著了他的道。”畢竟他可是毒學的愛好者,又承襲了芙蓉絕大部分的苗疆蠱毒學識,硬碰硬未必是好事。
“我要殺了他。”零的眸中閃爍著濃濃的殺意,面上覆上了一抹層冷霜。
“我知道,但不是今日。”手臂一攬,柳輕非輕輕抱擁著零,“如今我們要做的是要讓寶珠恢復傷勢,再問清這些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然后再好好對付那無人性的兩父子。
側著秀顱望著寶珠那張狼狽骯臟的臉龐,零的眼神不覺添了幾分柔色。好一陣,她在悶在柳輕非的懷中輕輕應了句:“帶上林凈和小翠,我們馬上離開。”
柳輕非聽罷,薄唇微微揚了起來:“這才是我的零。”
旋即他身形一閃,三人的身影瞬即消失在獨孤峰的臥房房頂上,只留一片燦爛的月光靜靜地鋪在瓦片上頭,為這寒夜添了幾分安謐。
……
“小姐,她,她……她怎么了?她……”小翠與林凈兩雙晶瑩的眸子瞪得渾圓地望著躺在床上狼狽萬分昏去的人兒,面上有著深深的驚愕與詫異,以致話語也稍顯得結巴不全。
零并未回答兩人的問話,瞄了一眼兩人收拾的行裝,頓時向柳輕非問了一句:“你要怎么帶我們走?”
“我們要走了么?”林凈輕輕驚呼了出聲,實在不明白又發生了什么事。倒是小翠敏銳地感覺到此時并非問話的時候,輕輕拍了拍林凈的肩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便乖巧地站在零的身側。
柳輕非打開了窗子,從袖子中掏出了一片猶如葉子一般的東西,對著外頭晴朗的夜空輕輕吹了幾聲。聲音獨特清晰,在這寧靜的夜中別有一番奇特的感覺。
不多時,幾道人影便在獨孤府的屋檐上輕身飛躍,眨眼的功夫便落在零大開的房門前,恭敬地單膝跪地對柳輕非行禮道:“拜見樓主。”
“石頭,無悔,你們二人先行帶著這兩個小朋友回血影樓。”回頭望了小翠和林凈一眼后,柳輕非又補充了一句:“他們不懂功夫,都是孩子,不要嚇著他們。”
“是,屬下領命!”毫不猶豫地,兩人同時沉聲應了句便一聲不響地走向兩個小奴仆,還不待他們要說些什么便各自抱著一人“唰”的一聲消失于雅房中,只留下兩人那剛剛起頭的驚呼在空中淡然消去。
爾后,柳輕非走到窗前,對那自始至終恭敬跪下的女子淡然吩咐道:“魅影,抱著這姑娘回血影樓找鬼醫醫治。”抬頭覷見零面上一閃而過的擔憂神色,他又沉聲吩咐了句:“她受了比較重的傷,途中切忌小心!”
“屬下領命!”被喚作魅影、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倏然站了起身,露出了那張妖艷絕美的面容。輕輕地抱起床上的人兒,魅影卻沒有立即飛身出去,反倒是面帶疑問地望著靜靜立于床邊的零,輕聲對柳輕非問道:“樓主,那這位姑娘……”
還未說罷,流火忽地從床上竄了出來,對著魅影重重地嗤了一聲,旋即精準地跳入零的懷中,一雙幽綠的獸瞳似笑非笑地望著柳輕非。
“我自會領她。”柳輕非淡然地落下一句,便飛身上前迅速抱起零,足下輕點便離開了雅房。望見兩人親密的動作,魅影面上驟然露出了一抹嫉怨的神色,咬咬貝齒便也旋身跟在他們身后往外飛去。
雅房里的那根蠟燭燭光搖曳,大開的窗戶驀地吹入一陣冷風,吹滅了桌上的燭光,照映著月光,房內僅留一抹淡淡的白煙飛散在蠟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