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不翼而飛,感覺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于此同時的還有跑步,穿的太厚,活動不方便。
黑子問我,這么黑你還能寫字。
我笑道:“這么黑我還能看見你。”
“你嘴也太毒了。”
“彼此,彼此,每個人都有著一項天賦,就跟你跑步一樣。”
黑子半信半疑地瞅著我的本子,“你在鬼畫符啊?”
“我又不是給你寫的,你管得著?”
算了,真的看不清,有空了寫。
合上本子的時候,都已經月底了,日子沒有以前那樣觸目驚心了,一切都松懈下了。
排長說我最近又不發揮特長了。我說老兵都要走了,我那篇《念去去》才寫了一小半。
老兵們明天退伍,對面的坦克營開始張燈結彩,K歌。
不時會有幾個喝的醉醺醺的老兵抓著一捧沙土裝進口袋,他們在操場走動。
錦衣夜行,
腳步也顯得異常沉重。
我想他們肯定是對這的山、對這的樹、對這的營房都有所不舍。
默默付出了這么些年,就要離開了,就像是活生生地從身體里挖走一塊肉,滴著血透著疼,
當兵的不容易。
老兵們要走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掛上了軍銜,看著反倒是他們光禿禿的軍裝,
心中不知何種滋味,此去經年,后會有期嗎?
明明都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明知道早晚都是要走的,可是這一刻來的時候,卻如此的撕心裂肺。
車輪即將碾過冰封的雪地,情緒隨之起伏。
……
早上老兵如期要走了,一個簡單的儀式后就開始登車走人了,看著他們抱在一塊痛哭,淚水落在戰友肩頭,透過玻璃窗戶,也許就是最后一眼。
此時駝鈴想起,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戰友啊戰友……
據說年年退伍都要唱的這首駝鈴,竟然是一個文不符題的電影主題曲。
當然就像英雄不問出處,這已經不重要了。
老兵,你們一路走好,人群中沒有看見班副,我想他也肯定不想再來道別,徒增傷感。
再見,我的班副。
走了些人,整個團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因為還有新的任務,人都很忙,野營拉練還在等著我們。
新兵呢,無事的時候練練隊列,王驍反應老慢半拍,走正步往前走時候碰我左手,往回走打我右手。
冬天手被凍得豬蹄一樣,細胞本來就脆弱,哪頂得住,后來直接把他擠掉隊了,氣不過來的他轉身給了我一拳。
我被這一拳打懵了,本來心情都不好,下意識上前踹他一鞭腿,
扭打成一片。
“都別拉,讓他們打……”班長吼著,我停下了手。
后來我站在原地杵著,班長罵他,后來他哭的很傷心,排長把他拉走說了很久很久。
再后來排長對我說,“戰友是什么?戰友是戰場上唯一能替我們擋子彈、堵槍眼的人,這樣的人咱能打嗎?
照這架勢,這要是在戰場上,端著槍,你是不是還要給他一梭子彈?啊?”
排長兇神惡煞地指著我鼻子,我不停往后退步,“我一直看著呢,這件事是錯在于你,可是為什么我先批評了王驍,你是聰明人。下去自己想,想通了去找他道個歉。”
牽扯到快下連,營房交接的問題,壞掉的幾個燈管也換了,結束了晝夜昏黃的時代,閑下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干什么了。老想找點活干,否則心里還挺不踏實。
“姐姐,再擦,這桌子上的漆都快要給你擦掉了。”小賴皺著眉頭嘖嘖地說。
老賈拍著我,“王驍這孩子單純,你別往心里去。畢竟都是一個班的,有什么過不去的,想開點。”
胖子打著趣,“這次我站在你這邊。”
老霍一本正經附和,“我也是。”
“其實,我是……哎呀,你,你們別瞎攪和了,行嗎?”
黑子在一旁壞笑,“你們都不知道,他這是想把我們統統都惹一遍,他就這德行。”
“媽蛋,你別逼我。”
“看吧,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