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軍醫伸手把指頭搭在我的脈搏上,于是將目光從小雪的臉上收回來。
看于軍醫的臉上神情復雜,我不由自主的把手腕從她手中掙脫,然后瞥了她一眼,“我沒事,班里還有事情,先走了!”
就在轉身要走遠的時候,我看見小雪偷偷地趴在于軍醫耳邊,嘀咕著些什么。
回去走的時候,深吸了口氣。小雪說的沒錯,人家的事,我跟著瞎激動什么,眼看就要到連隊門口了,心里還是酸酸的怪不是滋味,站在原地,調整了一下呼吸,趕緊鉆進了寢室,關上了門。
摸了一下褲兜里的香煙盒,抽出一根煙,點上,不到一會的功夫。礦泉水瓶子里已經被我塞滿了煙頭。
項征哼著歌,看樣子心情還挺好,推開門看見煙霧繚繞的寢室,愣了那么一刻,笑著徑直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然后湊在我跟前,拍著我肩膀,笑著問道,“你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見我也沒搭理他。他笑著說,“現在混的可以啊,敢光明正大在寢室里面抽煙了啊!”
“一邊涼快呆去!”
項征看著我,拿起桌子一旁的煙盒,打開看了一眼是空的,又扔了回來。
我扔下手里的煙頭,把那空盒子捏成一團,一轉頭,就投進了墻角的垃圾筐,項征笑了笑,說,“今兒運氣不錯,贏了不少,下周的煙我包了。”
見我明顯不在狀態,又對我說,“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出氣!”
“沒人。”
“眼情落寞,兩眼發直,那肯定就是失戀了?”
聽項征說道失戀,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震驚,對啊,我這么難受干嘛,又不是我失戀了。
于是打起精神,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了,真的太累了。起身站在凳子上,從柜子頂上扯出來運行包,從里面拿出兩包煙,扔給項征一包,自己留了一包。
項征眼里閃光說道,“藏得還真深。”
“對了,問你個事!你說,別人失戀了,怎么我心里也這么難受?”
項征眨巴這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春天快到了。你該不會是思春了吧?”
“問你正經的呢,別貧!”
“感情這種事,我哪說的清楚。”說罷,手里撕開了手中煙盒的密封線。
抽出的那根煙還沒放進嘴里,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
項征反應倒也快,手中的煙順手順進了袖口。還好有準備,我把腳下裝煙的礦泉水瓶子,一腳踢進了床底下。老賈見我們倆人有些古怪,詫異地問道,“你們在干嘛?”
見是老賈,項征立刻松了一口氣,有些笑罵道,“進我們班不用打報告啊?”
“老實交代,干什么壞事呢?”
見我趴在地上,伸手在床底下找著什么東西,老賈搖了搖頭,“張正,你出來一下,導找你。”
我回頭追問了一句,“指導員?找我?”
項征瞥了我一眼,有些無奈,“去吧,去吧,我給你找。”
項征轉過去的時候,我看見老賈跟我打著戰術手語,我隱約能夠想起,好像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盡可能的不發出聲音,用余光感受隊長發出的指示,就是這種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煙抽多了的緣故,我竟然恍惚自己在執行某場特殊的任務。
那感覺是那么的熟悉。
走出門口的時候,老賈掃了四周一眼,小聲對我說,“跟我來。”
我跟在他后面走到炊事班后面的空房子,往身后看了一眼,他推開一扇窗戶,跳了進去,整個動作干凈利落,沒有像平時那樣拖泥帶水。
我跟在后面進了屋,老賈用拳頭重重的錘了我胸口一下,熱情的抱著我,然后松開雙手,立正給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看到這一幕,我心里猛然一動,像是翻江倒海一樣,然后他胳膊緩慢的降下,壓著聲音還是難掩激動說道,“兄弟,這些年受苦了!”
經他這么一提,積蓄了幾天的情緒瞬間就翻涌起來,我扯著他的領口,“如果不是我機警,你們這幫家伙,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老大交代了,這事只能等你自己想起來。我也……”
我盯著他的眼睛,冷冷的看著他,我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老大是不是大隊長,但他卻在執行任務時候干著心口不一的事,這一點就已經讓我看不透他了。
見我顯然是生氣,估計也猜到了原因,他把頭轉向了一旁。我也漸漸松開了拳頭,他低下頭,輕聲說了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