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炮班都帶到距離帳篷五十米開外的車場，他們要開始上車實操。
所以駕駛訓練沒有辦法同時進行。
駕駛員自然而然就閑了下來。
閑下來？怎么可能。
連隊永遠都有安排不完的任務。
這不，林峰居然帶著我們駕駛員蹲在帳篷前面碼石頭，剛才我還在想，門口倒下一堆石頭，該不會是讓連長自己砌吧。
許是在一起相處的久了，林峰看上去似乎并沒有那么的可怕了。
自從上次于軍醫來了一趟后，這種感覺就愈發的明顯。
聽浩子說，林峰經常在角落里一個人偷笑。
他們是一個排的，肯定觀察到的比我要多。
別人不清楚為什么，但是我知道，無非就是和于軍醫在一起了，內心在偷偷的竊喜。
但是對于林峰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來看，又好像不是那么的簡單。
更可況自己的親弟弟還生死未卜，他不應該這樣。
蹲著久了，腿有些發麻，后來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白的扔左邊，青的扔右邊。
白石頭，青石頭，
白石頭扔左邊，青的石頭扔右邊。
……
紅鯉魚綠鯉魚與驢！
“嘀咕什么呢？”林峰喊了一聲。
我伸手向前指了指，
“那是什么？”
老霍愣了一下，眼睛向前瞇了瞇，道，“什么東西？”
老霍用手揉了揉眼睛，隨即驚呼，“你視力這么好？我都看不清楚。”
的確，前面原本空曠的小道上，確實有一個農夫牽著一頭驢正在朝著我們這邊前進。只是距離剛開始有些遠，老霍估計只能隱約看見一團黑點。
這時候，林峰猛地轉頭望著我。
我搖了搖頭。
我只是說了前面有驢，又沒想起來什么，別瞎激動。
不過說來也怪，自己的視力怎么變得這么的好，連我自己也感覺到不可思議，有這么一雙鷹眼不去當個狙擊手真的是可惜了。
聽老賈說我之前只是一名突擊手。
古人說的不錯，果然是先有伯樂，然后才有千里馬啊。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故雖有名馬，祇辱于奴隸人之手，駢死于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
赤鷹難道真的是瞎了眼，埋沒了我這樣的人才。
驢車越來越近了，農夫后面拖著一個木桶樣子的水箱，只不過這水箱扁長，橫放在木架車上。
驢子的行進速度很慢，
農夫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然后，眾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我。
“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我問道。
“難道我撞鬼了？你們都看不見？”我再次問道。
“你是怎么觀察到的？”浩子問道。
一旁的二年兵楊帆盯著我說道，“對！就是，這視力不去做二炮手真的可惜了。”
“那農夫拉的木箱里面是不是農夫山泉？”我岔開話題問著大家。
浩子噗呲一笑，“對就是，農夫山泉有點甜。”
“真的，要不給大家整點回來？”我看了大家一眼征求大家的意見。
其實這種馬拉的木桶之前在鄉下見過，那是用來裝糞便，給莊稼施肥用的。
糞便經過糞坑的發酵，既無污染又循環利用。
這些都是莊稼人最好的肥料。
之所以叫農夫山泉嘛，也是不違和的。
浩子以為我不清楚，咧著嘴笑道，“買回來，張班長你獨自享用！”
……
“嚷嚷什么，趕緊干活。”林峰向大家呵斥道。
這一次，林峰皺起來的疤痕，和以往都不一樣，沒有了那份嚴厲和恐懼。
多了一絲難見的隨和。
石頭碼到一半，發現我們把字拼的有些大了，石頭根本就不夠用。
浩子忍不住了，“要不咱們拆了重新弄小一點？”
相對于又要搬石頭，這樣無非是最省力省時的損招。
“搬石頭。”林峰好不猶豫的喊了一聲。
在端著臉盆路過小賣部時候，林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說道，“三分鐘！快去快回。”
說完這話，他就先下坡走了。
“請我喝瓶水！”浩子扣著臉盆在屁股上，湊過來說道。
“憑什么每次都是我請客？”
“憑你是士官，我是義務兵。”浩子笑的有些無恥。
“義務兵不都應該孝敬士官嗎？”我反問道。
“你就說你好意思嗎你？”
我知道他在指空營房的事。
看了浩子一眼，“好，我請，就一瓶水啊！”
去了最近的小攤，小販像是一對母女。女孩看著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頭上戴著帽子，臉上裹著紗巾。
小女孩就是這樣，估摸著是怕曬黑了。
也許是來部隊久了，操課時間不讓脫外套，被捂著習慣了，也就這樣了。無外乎捂出一身臭汗。
大熱天的，見到頭上裹著的一層又一層的妹子，由衷的佩服。
我們是不得已，她是因為臭美。
要美還是要熱，估摸著所有女生都會選擇前者。
等我回過神，浩子褲腿兩側的兜里，都已經裝滿了吃的，鼓鼓的，也不怕待會端著石頭上坡，邁不開步子。
年輕的女孩起身接我遞過去的錢時，我看見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這雙眼睛格外的熟悉。
格外的讓人覺得親近。
這種感覺是？
……
許是我盯得人家時間長了，妹子不由的低頭把臉轉了過去。
妹子的母親看著這一幕，有些尷尬的看著我。
本來想瞅一下那妹子究竟長啥樣，看見人家妹子都害羞了，算了，下次吧。
往坡下走，浩子用手敲了一下臉盆，一聲悶響。
他咧著嘴，“你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啊！”，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都背哪去了？”胡鐵也跟著調侃道。
“呵呵。”我就只回答了他們這兩字。
“那衛生隊的女兵又是怎么回事？”
老霍啊老霍，你還真會補刀。
我瞅了他們幾個一眼，說道，“看一眼妹子就是在調戲了，我這么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一個兵哥哥，妹子一臉羞澀，一見傾心的多了去了。”
“切……”浩子一眼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