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一早上的石頭,來來回回的上坡下坡十幾個來回。
累倒是不累,關鍵是悶熱。
林峰也有一趟沒一趟的干著活。
所以沒有人嚷嚷著什么。
半山腰里的林子,炮兵營在挖著大坑,起初大家都沒有在意,后來發現一鐵鍬一鐵鍬的泥土都堆成一個戰壕了。
他們還在挖。
我們石頭都運完了,他們還在挖。
再后來走進一看,一人深的坑,長十來米。
問了一個列兵才知道,這是在挖野戰廁所。
浩子問我,“挖那么深干嘛?”
“我又問誰去啊?”
挖那么深,要是半夜誰掉進糞坑里,爬的上來嗎?
不過,挖個廁所太有意義了,雖說偌大的山頂就那對母女是雌性,剩下的都是禿腦袋瓢子,也總不能漫山遍野的亂拉吧。
太污染這山水環境了。
太傷風雅和解放軍形象了。
……
午飯前,四個大字也漸漸出了樣子。
這是我們駕駛班的功勞。
是體能訓練時間,我們還沒有集合的時候,從遠處奔騰而來一群光膀子的土匪,臉上是清一色的黝黑,
我們望著他們,
他們邊跑邊打量著我們。
……
許是在跑五公里,戰線被拉的很長。
他們穿著藍色的迷彩褲,不像是炮兵營的人。
應該是空軍。
我大概數了一下,人數差不多是一個滿編連隊的樣子。
十幾分鐘過去,又來一批……
看樣子訓練強度很扎實。
神采飛揚……強我國防!
也不知道在山的那邊,還有多少軍隊在此駐訓。
然后,我們也開始集合了,清查完人數,我們也要搞體能了。
不過我們是集體在跑,不像那群藍褲子,可以脫掉衣服自由的狂奔。
小時候,我常伏在窗口癡想
──山那邊是什么呢?
媽媽給我說過:海
哦,山那邊是海嗎?
于是,懷著一種隱秘的想望
有一天我終于爬上了那個山頂
可是,我卻幾乎是哭著回來了
──在山的那邊,依然是山
山那邊的山啊,鐵青著臉
給我的幻想打了一個零分!
……
而軍營版本的《在山的那邊》也是這樣,
小時候,常常幻想自己穿上軍裝的樣子。
同樣帶著一種隱秘的癡想。
當有一天自己真的穿上了這身軍裝。
很多人都被這種平淡和奉獻懵暈了頭。
是的,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過
當我爬上那一座座誘惑著我的山頂。
又一次次鼓起信心向前走去
在不停地翻過無數座山后
在一次次地戰勝失望之后
終會攀上這樣一座山頂
而在這座山的那邊,就是海呀
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一瞬間照亮了我們的眼睛……
這是一種境界的提升,群山表示著重重困難,爬山比喻著艱苦奮斗,人生征途和軍旅一樣,是漫長的,充滿了重重困難,
但只要不怕困難,百折不撓地堅持奮斗,理想最終將實現。
等自己再回過頭看自己的時候,自己已經成了當時羨慕的樣子,剛毅又線條分明的臉,肩寬腰細挺拔壯碩的身材。還有那種堅忍不拔頑強拼搏的精神。
這些都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都擁有了。
還有什么值得抱怨?
又還有什么可失望?
……
在帳篷周圍撒上一些草籽兒,天天耐心地澆著水。
這不毛之地在我們的辛勤勞動下終于有了些生氣。
我們駕駛班現在基本上都是在干一些后勤保障的活,除了每天炮班訓練完,我們要負責檢查車輛。
在天氣不太好的時候,收蓋雨布。
好像專業訓練跟我們沒有了關系。
沒事的時候,我會帶上幾個列兵去小賣部抽煙買零食。
這樣的生活,好像之前從來都沒有過。
浩子說,如果當兵天天這樣子,他愿意再干上十年。
浩子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灼灼閃爍。
……
可惜好景不長,林峰的魔鬼訓練又開始了,
不過他的那些套路,大家多少都已經習慣了,
無外乎就是抱著履帶片推肩、深蹲、臥推。
可能他沒接觸過硬拉,不然也會被加進去的。
相對于我們的訓練強度,隔壁的鄰居,顯得生猛多了。
據說那群藍褲子是所謂的傘兵。
但是平時總會有無人機在頭頂盤旋。
低的時候,那高度,就似乎在帳篷頂上,每次浩子都有強迫癥想把飛機拿鐵鍬把打下來。
可是高度看著很低,也有個十幾米。
不管怎樣折騰,總是夠不著。
這幫家伙天天完遙控飛機也挺自在的。
話說傘兵也要玩飛機?看來小道消息也只能聽聽。
而我們團的高炮連,就是要用來打飛機的。
兩大軍種相生相克,所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盾會越做越堅忍,矛也會越來越利……
迷彩服雖說耐臟,但是也不可能不去換洗。
一天訓練下來,差不多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又不允許脫衣服。
所以,迷彩服后面經常會有泛白的體鹽。
那對小販母女人還不錯,自從我上次把衣服拿過去,讓其幫我代洗后,很多人都開始了效仿。
當然讓老鄉幫忙肯定會給報酬。
但是那妹子死活不肯收。
后來也就不好意思再送過去。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是偉大的領袖教導我們的,新時期的軍人更應該去遵守。
某天下午,我和項征去買飲料,那個妹子獨自在小攤。
平日里也不見她怎么說話,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個啞巴。
沒想到,那天她問我話了,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不像是H南話。
她在問我,有沒有換洗的衣服要洗。
浩子沒在身邊,不然非得讓這小子知道,是妹子主動看上我的。
我搖了搖頭,“以后衣服,我還是自己洗吧。”
妹子搖著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
我覺得還是不要跟老鄉亂拉亂扯,這是紀律,于是果斷的謝絕了妹子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