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古樸，帶著亙古滄桑，從天穹落下，鎖定下方的少年。
“凌霄，劍——斬——”
少年的劍未停，依舊是狠狠斬向蒼穹虛空。
劍意撞上祭壇，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祭壇撕裂兩截。
夜無殤站在血色大旗下，望著這一幕，莫名一顫。這祭壇之上的亙古氣息濃郁，分明是存在無盡歲月的古物，怎可能被一劍斬裂？
有詐！
夜無殤明白這一點的瞬間，少年已經揮出第二劍。
依舊是利落的拔劍斬天之勢，但招式卻跟之前略有不同。
劍出，祭壇崩碎。
但，少年的劍，卻未停。
第三劍！
第四劍！
一劍接一劍！
即便是夜無殤的眼里，祭壇已經粉碎崩潰，少年依舊在拔劍，揮劍。
慢慢的，夜無殤不再關注祭壇，不再看虛空，而是看向少年的劍。
凌霄劍君！
此時此刻，夜無殤已經百分百肯定，這少年就是凌霄劍君。只是，似乎少年現在的實力、境界，比他曾經在無極圣域古修洞府學到的凌霄劍君的傳承時，見到的凌霄劍君強大了無數倍。
“天要困我，我便弒天！”
“接我弒天一劍！”
不知多久，少年終于不再出劍，雙手握劍，狠狠刺入大地之中。利劍落地，但凌霄劍君的氣勢卻在這一刻攀升到了巔峰。
這一刻的凌霄劍君，成了一柄劍。
之前，劍在手的凌霄劍君，也是劍，但卻是鋒芒畢露。
此時此刻，凌霄劍君成了一柄無法言喻的劍，以夜無殤對劍道的領悟，只有一個感覺，此劍一出，萬劍臣服。
在這樣的凌霄劍君面前，夜無殤竟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不對，不是出手的勇氣，是沒有出手的想法。
此刻的凌霄劍君是無敵，是不存在。
噗——
在夜無殤看著凌霄劍君超然一切之上的時候，凌霄劍君忽然噴出一口血，氣息變得萎靡不堪。
而在這一剎那，那被凌霄劍君摧毀的古樸祭壇再現，鎮壓而下。
凌霄劍君被鎮壓，無形鎖鏈將他纏繞，鎖在立柱之上，祭壇跟著破空而去。
在這不知何處的戰場上，只剩下一面血色大旗，還有凌霄劍君的劍。
夜無殤的手握住血色大旗的旗桿，將血色大旗握在手中，一步步，踏過尸骸，走到凌霄劍君的劍之前。
“劍！”
夜無殤輕輕嘆了一聲。
這一柄穿透尸山，刺入大地中的神劍頓時飛出，停在夜無殤的面前，發出陣陣的嗡鳴。
“隨我走？”
夜無殤望著這柄不知斬殺多少強者的利劍，慢慢伸出手，輕輕握住劍柄。
就在夜無殤握住劍柄的剎那，他又一次站在了祭壇上，站在被封鎮在立柱上的凌霄劍君面前。
“弟子夜無殤，拜見師尊！”
確定了凌霄劍君的身份，夜無殤跪在地上，鄭重行禮。
“你是本君弟子？本君一生縱橫，未曾收過一個弟子！”
“弟子是在一處古修洞府，習得凌霄劍意！”
“古修洞府，凌霄劍意……”
凌霄劍君的雙眼變得有些迷離，顯然在回味夜無殤的話。
良久，凌霄劍君鏘然一笑，道：“沒想到，那一步后手，居然還真發揮了作用！小子，既然入我門，為何你的身上，沒有凌霄劍意傳承？”
“弟子曾遇鯤鵬前輩，得授混沌煉體術，機緣巧合在歸葬天，見紀元生滅，成就混沌身，一身修為歸于混沌……”
“混沌身，混沌身，又是混沌身！”
凌霄劍君瞪眼望向夜無殤。
“小子，本君的劍呢？”
“劍？”
夜無殤微微愕然，忽然想起，在那不知名的戰場，他拿了血色大旗，拿了凌霄劍君的劍，然后他就回到了這里。
想到這里，夜無殤的面前，當真出現了一柄劍，一桿旗。
血色大旗迎風招展，獵獵風聲，似在訴說著那一場曠世之戰的無盡悲歌。
“來生，我當凌霄，與你共踏此天！”
凌霄劍君喃喃自語，身上的氣勢陡然爆發，他的劍跟著飛起，自凌霄劍君的天庭貫穿而落。
“師尊——”
夜無殤全然沒想到，凌霄劍君竟會選擇自絕于此。
“你不是他！”
凌霄劍君的氣息在緩緩消散，他望著夜無殤，緩緩開口。
“別，走，老，路……”
“師尊！”
夜無殤愣在當場。
他無心去關注凌霄劍君說的華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凌霄劍君為什么會自絕于此，他既然來了，知道他在這里，定會想辦法助他脫困。
“踏天，踏天……”
凌霄劍君的目光漸漸渙散，目光卻始終望著無盡蒼穹，喃喃自語。
“師尊，為什么要踏天？天，是什么？”
“踏天，踏天……”
凌霄劍君的氣息徹底散去，他的身體慢慢飛灰，從祭壇上消失。
唯有那一柄劍，鏘然落地，蘊含無盡威勢的神劍，在凌霄劍君逝去的那一刻，也在死去。
劍者，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人亡劍亡……
夜無殤望著地上化作凡鐵的神劍，慢慢上前，將這柄劍收起，收入星戒之中。這柄劍，曾隨凌霄劍君縱橫寰宇，縱然逝去，但未必沒有復生的一刻。
九重天梯之巔，夜無殤沒有得到任何的機緣，但卻看了一場悲歌落幕。
那不知名之地的大戰，那踏天二字，究竟代表著什么？
這一座祭壇，明顯是凌霄劍君的對頭所掌控。
夜無殤望向手中的血色大旗，毅然將其送入洞天法寶之中，雖然不知動這血色大旗是怎么回事，但夜無殤隱隱感覺，這面旗，意義非凡。
收了血色大旗，夜無殤在這一座古老的祭壇上轉了一圈，毫無發現。
九重天梯之上的造化，是個笑話嗎？
夜無殤幽幽一嘆，正要決定離開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光。
從蒼穹之上落下的一道光，照在夜無殤的面前。
下一刻，有人自光柱之中顯化身影。
“天旨，跪接！”
來人手捧一份金色的卷軸，目光冷冽地望著夜無殤，面上的嫌棄、鄙夷，根本不需要去揣摩，一眼就能看清。
“你是誰？天旨又是什么？”
夜無殤望向來人，冷冷開口。
人敬我，我敬人，人不敬我，我便殺人！
“放肆，下界螻蟻，敢對天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