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著上身,穿一條白色短裙,正是剛才打暈黑衣人的男子。
他身后的女子一襲緊身白裙,顯得干練優雅。
女子一見到殷黎,快步走上來緊緊擁抱了她,再抬頭時,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已經濕潤了。
與此同時,男人快速點燃了一盞小油燈,拉著她倆圍坐在桌旁。
見殷黎一副不知所以的神色,女子捧著她的臉,輕聲說道:“奈菲爾,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可急死我們了。”
奈菲爾?
“你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吧?”女子有些急了。
“伊芙琳,她剛才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旁邊的男子忍不住插話道。
“這究竟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昏睡三天?這又是哪兒?”殷黎連珠炮似的問道。
男子和女子對望了一眼,那名叫伊芙琳的女子轉身拉著殷黎的手,說道:“看來你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沒關系,我慢慢告訴你。”
伊芙琳的聲音溫柔卻有力,很是悅耳:“七天前,你的父親塞尼德醫生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沒等我們送他到底比斯的大醫院去,他就不幸去世了……”
殷黎感到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伊芙琳的神色也充滿了憐憫和擔憂。
“你傷心欲絕,操辦完父親的葬禮后就不吃不喝的,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我和巴塔每天都來照顧你,但你就是不醒。后來,我們也商量著要把你送到底比斯的大醫院去呢。”
“對,我們幾乎寸步不離。晚上我嫂嫂突然叫我回去,沒想到就被那畜生鉆了空子!”巴塔忍不住握拳砸在了桌上。
“奈菲爾,你忘了?村頭早就對你圖謀不軌了。你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就多次向你父親提親,都被塞尼德先生拒絕了。我們擔心他懷恨在心,趁機對你做出不利的事,才天天在你家看護你。”
伊芙琳詢問的眼神期待殷黎能想起一丁點來。
他們都叫我奈菲爾,難道……
一念忽起。
“現在是什么年代?你們的統治者是誰?”殷黎睜大了眼睛,答非所問。
巴塔和伊芙琳面面相覷。伊芙琳輕輕摸了摸殷黎的頭,有些無奈地說,“承蒙眾神的眷顧,現在是偉大的圖坦卡蒙法老統治的第八年呀!”
圖……圖坦卡蒙!!!
這個名字殷黎并不陌生。出于對古埃及建筑的喜愛,自己閱讀了很多關于埃及歷史和藝術的書籍。
史稱小法老的圖坦卡蒙,是古埃及新王國時期第18朝的法老。
他九歲君臨天下,十九歲暴亡。
他的墓室口鐫刻著神秘的咒語。
盡管盜墓活動一直很猖獗,但他的墳墓在三千年間從未被盜。
直到1922年,才被英國人霍華德?卡特發現,挖掘出大量珍寶,震驚世界。
“那么……”殷黎突然感到憋悶,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繼續說下去,“現在是公元前多少年……?”
“公元前?你在說什么啊?”伊芙琳也有點懵了。
對了,公元紀年是16世紀才開始廣泛使用的紀年法。
如果目前真的是在古埃及,他們根本不明白我在說什么。
“伊芙琳,鏡子在哪兒?我要鏡子!”殷黎一邊說一邊急著站起身來。
伊芙琳見狀搖了搖頭,徑直走到一個小柜子前面,拿出一個物件遞給殷黎,“我的大美人,你還是洗洗臉再照吧~”
殷黎拿過鏡子,一看就知道是黃銅材質的,在微弱的光線下鏡面中只有一團模糊的人影。
用裙邊使勁擦了擦,一張眉清目秀又略顯憔悴的臉出現在鏡中。
即使是一面銅鏡,即使蓬頭垢面,殷黎還是能分辨出鏡子里的人就是她自己。
在伊芙琳說到圖坦卡蒙的時候,殷黎腦子里就跳出了“穿越”這個詞。
穿越,已在各種娛樂消費品中司空見慣。
魂穿、書穿、男穿女、女穿男、雙人穿……應有盡有。
殷黎平時對這類流行文化不太感興趣,只是略知一二,誰知穿越這種事兒竟發生在自己身上!
一萬分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
冒出穿越這個念頭之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符合邏輯。
穿亞麻纏腰布的男人,埃及博物館里見過的瓶瓶罐罐,圖坦卡蒙小法老……
殷黎這才注意到,巴塔和伊芙琳說的根本不是英語,而自己居然能聽懂。
從自己嘴里出來的話,聽起來也一樣是鳥語,而他們也能聽懂。
看來,穿越之神考慮得還挺周到,連古埃及語言文字的任督二脈都給她打通了囧。
可還是不死心,放下銅鏡,殷黎繼續追問伊芙琳,“那這是什么地方?我之前是干什么的?”
看著殷黎那忽閃忽閃,晶瑩透亮的大眼睛,伊芙琳又是一陣難過。
這么美麗的女孩兒,遭受喪父的巨大打擊后居然失憶了,塞尼德先生要是知道了,豈不是更加難過?
“這里是德爾麥迪那,一個工匠村。工匠們和家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為法老修建陵墓和神廟。”
伊芙琳看了一眼巴塔,繼續說,“巴塔和他哥哥一家住在你家斜對面,他哥哥就是一個優秀的雕刻師。離這里不遠就是帝王谷,這一帶位于尼羅河的西岸,在都城底比斯西部山麓下。”
“這里的匠人們每隔幾天都會去帝王谷的工地干活兒,十天半月以后再回到村子里,所以這里白天多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巴塔接著說道。
“我的丈夫是村里的書記官……”
說到這里,伊芙琳突然神色一黯,連音調都變了,“他是個好人……我懷疑他是被害死的!!”
什么???伊芙琳的丈夫也死了???!!!
殷黎看著伊芙琳痛苦又隱忍的表情,忍不住拉她過來擁抱了一下。
雖然自己與眼前這兩個人剛剛認識了不到1小時,卻感到非常投緣和親切。
得到安慰的伊芙琳停頓了一小會兒,繼續說道:“半月前,我丈夫從工地回來后說頭疼得厲害。我請塞尼德醫生前去診治,醫生說并無大礙。但是,但是在喝了塞尼德醫生開的草藥汁之后,我丈夫頭反而頭疼得更厲害。后來就陷入了昏迷,再也沒有醒過來。”
啊!自己的“父親”醫死了伊芙琳的丈夫,這……
殷黎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眼前這位可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