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風擺了擺手,第二次示意她不要多說,只道:“老祖的決定非你我能夠更改,更何況,若宋池真的能成為宋家的嫡族長,九叔這修侍當的也不算虧?!?/p>
“話雖這樣說……”她終歸覺得這樣對九叔來說不好。
宋臨風已經不再過多解釋什么,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綠葉,指尖在上面一彈,綠葉瞬時變為兩掌寬,爾后輕拋于空中,立時迎風而長。
宋落落和宋臨風分別拉著秋思、宋池,躍至而上。清楓舟隨其主人的意念而動,邊緣葉子自然卷起,形成壁障,又極其自然地化出四個凹陷些的座位。
宋臨風見人已經坐穩,這才御使清楓舟化為一道綠光,直射向山下。
與此同時,宋家南苑。
南苑的一間廂房中,宋青紗撥弄著手中一顆水晶似的東西,面上表情忽喜忽怒。
宋落落和宋池那兩個蠢貨去了族學,就相當于是白白浪費一年的光陰。而自己到那時早已憑借從異世帶來的武功,再融合修仙法術,一躍成為族中新星。
到那時候,宋池別說是爭什么嫡族長之位,說不定連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都抵不過!想要殺死他們姐弟更是易如反掌。
不過,黑羽老祖為何將宋臨風派去當他們的護衛?
這宋家好不容易有一個不蠢,頭腦又好,冷靜能辦事的人,卻是要屈于那兩姐弟之下。自己原本想要收買宋臨風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如今也是泡了湯。
“三小姐,三小姐,您的湯熬好了?!?/p>
修侍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宋青紗的思緒。
她抬起頭來,橫了一眼不識眼色的修侍,“怎么伺候的,沒看到我正在想事情么?”
“可是,三小姐說湯一熬好就要給您端來,趁熱喝才有效果……”
“掌嘴!”宋青紗突然怒喝。
那修侍身形不由一顫,噗通一聲跪下,“三小姐,息怒?!彼膊恢涝趺戳?,至從一個多月前三小姐落水醒來,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溫和膽小,凡事不理,連修仙之事都不怎么熱衷;而現在則是氣勢逼人,事事關注,于修仙之事甚至另辟其徑,開始喝起了秘制的靈藥來。
四月一直都知道,這靈藥是萬萬不能亂喝的,可久勸小姐不聽,還斥她辦事不利。
這一次,自己明明如此小心,也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的,可還是要受罰。
聽著上方毫無動靜,四月明白這是小姐要親眼看著她動手的意思,她害怕地抬起手來。
“慢著?!彼吻嗉喢腿幌氲剑脑率且恢痹谠魃磉吽藕虻男奘獭km說原主對人對事不怎么樣,但是極少懲罰下人的。剛來的時候為了樹立威信才好好地施展了一番,如今卻是不再適合。
思及至此,宋青紗立刻露出個笑臉來,低身扶起她,“四月,起來吧。這些日子我總擔心有人要害我,忍不住就……”她細致地理了理對方耳邊的頭發,“你別害怕,以后你我主仆便情同姐妹,可好?”
“這……”四月有些懵,不敢置信地看著宋青紗。
姐妹?
修仙者和修侍?
修侍院中所教的東西允許么。
見她猶豫,宋青紗暗暗皺眉,果然是封建禮儀之下的萬惡奴仆制度。
“你可是不愿意么?”宋青紗忍住不快道。
四月細觀她的神色,見她眉宇上挑,眼底帶著幾分不滿,立時不敢說不愿,惶恐地點頭,“三小姐,我愿意。”
宋青紗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果然自己還是十分有人格魅力的。這樣一來也算是收獲了一名忠實“妹妹”。
想起方才在萬里瞳中看到的宋落落修侍,那姑娘長相復古,身姿搖曳,將本來長相艷麗的宋落落襯托的俗氣無比。似這般女子,會甘愿屈于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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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楓舟徐徐下落,懸空在一棵枝繁葉茂的星熒樹附近。
“到了,我先帶你們去測靈廳?!彼闻R風先一步帶著宋池躍下,又側頭微微點了一個方向,“秋思,你先去大小姐的宿舍等著,進去后可以問相關管事?!?/p>
“大小姐?”秋思并不答,而是看向宋落落。
宋落落收回落在木藤花上的視線,輕輕頷首。
宋臨風這才領著兩人向另一個門而去。那門是正門左側的一間小門,卻并非普通的木門,門上刻有五行相生相克圖,加之四角皆鑲嵌了靈力性質不同的靈石,便成了一個極小型的陣法。
外面的世界正是夏季,烈日普照,然而跨入門內的一刻,便只覺得渾身清涼,一陣舒適的微風夾帶著花香。
走在最后的宋池,腳步微頓,很快便跟了上去。
宋落落半帶著回憶,半帶著見到老場景的熟悉感,踏步而入。
宋臨風領路在前,走的飛快,不一會兒三人就穿過一條綠色藤蔓攀爬的游廊,轉入到一條直通向測靈廳的小路。
他們剛踏上小路的一端,遠在百米之外的測靈廳似有感應一般,徐徐打開,一陣白煙過后,在門邊閃出一人來。
“稀客稀客?!闭f話之人,一身銀灰色貂皮夾襖,仿佛對應這里的溫度一般,穿的極為厚實,甚至連頭部都好好地戴著毛絨絨的帽子。
“宋巖,打開測靈臺?!彼闻R風并未理會他的客套,幾步之外便高聲道。
“測靈臺?怎么,這家族當中還有愿意繼承宋家傳承之人?”宋巖滿是期盼地問道,待他看到姐弟兩人,眉頭又是微皺,“你們兩個?”
宋落落眨了眨眼睛,并不答話。
她對宋巖并無了解,前世在族學待了幾個月,就聽說宋巖引咎辭職,離開了測靈廳,后來宋家就似再沒這個人一樣。
雖然宋巖對于他們進入族學抱有懷疑,可還是轉身進了屋。
宋落落緊隨宋臨風其后,四處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放在宋巖的手指上。
宋巖的手長的十分好看,骨骼纖細,而透出力量感,和他那身陰柔的打扮完全不符。他的手指落在遮蓋測靈臺的帷幔上,以指畫陣,那帷幔上立時亮起幾顆閃爍的星星,爾后逐漸透明,直至將一臺冰色的蓮臺顯現出來。
“好了,測吧。”宋巖用手指抿了抿頭發,瞥了一眼宋池,“不過,他應該用不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