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的人越走越近,草叢四散分開,被攪得嘩嘩亂響。
曦如的意識其實還處在半夢半醒之間,不知這群人給她下了什么藥,體內的燥火一陣強似一陣,她忍不住又嚶嚶哼出聲來。
草叢外的人已近在咫尺。
眼看兩人即將被發現,男人迅速放下她,扯過草枝將她掩好,撿起一塊小石子向另一方向扔去。
“在這里!”立刻換來幾聲大叫。
男人矯健的身姿也同時飛出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摞倒正往前沖的一個劫匪,兩三下繳下他手中的槍。
沒有任何遲疑,他扣槍放倒另一個劫匪,然后掌握主動,邊攻擊邊引導眾劫匪向另一方向跑,盡可能遠離曦如藏身之地。
草叢中的曦如仰面望天,只覺陽光斑斑點點,照得她頭暈眼花,她耳邊嗡嗡作響,無數個聲音蜂擁著向她耳底鉆來,叫嚷聲、奔跑聲、搏斗聲……槍聲?
她分辨不出。
風一陣陣鼓動草叢,她閉上眼,又仿佛聽見一陣急過一陣的警笛聲……
二十分鐘后。
一輛白藍相間的警車扯著響笛在鬧市急速穿行,群眾紛紛避讓,并投以疑惑的眼光。
這陣仗,到底是發生啥大案要案了?
開車的是新人小王,二十來歲,剛入警隊不久,光榮地被分到某分局之后,別說大案要案了,連賊影都沒抓到半片,此刻威風地把持方向盤,他瞄一眼身后,感嘆自己的命運。
你說人生的際遇怎么能如此跌宕起伏呢,前一秒他還在苦逼地調解鄰里糾紛,接下來就見識了傳說中的真槍實彈,當他擼起袖管準備一酬壯志,但,命運卻再次賜予他狗腿的使命。
“專心開車!”
身后傳來低沉不失威嚴的低喝,他警醒地踏下油門,然后,耳邊不合時宜飄過幾絲女性柔得出水的呻吟。
神啊~
他咬緊牙關,堅定地挺直只套了件白背心的上半身,光著膀子,目不斜視,感覺自己一點點被分裂。
背后的領導同志,驕奢淫逸是可恥的,不帶這么折磨他的,他,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精力充沛,生理正常,而且,尚未婚配。
嗚,連女朋友都還沒有呢,讓人家怎么排解。
小王一委屈,將油門踩到最大,警車跑出法拉利的速度,風馳電掣竄到醫院。
后座的那對男女難舍難分,鬧出的動靜,莊嚴的警車都hold不住了,震得厲害。
“局長,醫院到了。”小王臉憋得通紅,才掙扎著提醒一聲。
“你先去安排。”后座擠出一聲悶哼,接著被嗚咽掩蓋。
小王應了一聲,謹慎地將車停好,眼角的余光還是不小心地瞄到不該看到的一幕,他也嗚一聲,鼻血都快飆出來了。
領導,我說你們就地解決了吧,去什么醫院,浪費國家醫療資源。
還有,他的制服啊,反正也遮不住什么,可否還給他?
腹誹歸腹誹,他還是捂著臉,認命地東奔西走,將狗腿的使命做到極致。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病床上的曦如才徹底恢復意識,她瞅著頭頂的吊瓶,想爬起來,身子軟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醫生……護士……”
她大叫,聲音卻細得象蚊子哼,正發愁呢,病床門被推開,男人神清氣爽地走進來,衣冠楚楚的,藍衣灰褲,一條褶子都沒有。
“醒了?”他徑直走到床頭椅邊坐下,伸手試探她的額頭。
曦如想躲,奈何使不上勁,被他一把抓個正著,他煞有介事摸了摸,然后滿意地點點頭:“體溫正常。”
曦如直翻白眼,她又沒發燒,能不正常嗎?
她當然不知道剛才被抱進醫院時,她身上真是燙得離譜。
“渴不渴?我倒水你喝。”
男人一扭脖,作勢去拿床頭柜上的水壺,曦如趕緊攔住他。
“不用了,我想出院。”
“輸完液,醫生檢查沒問題了就讓你出院。”
“我本來就沒問題。”
只是手腳發軟而已,她是躺久了,走動幾走就會好的吧?
曦如想爬起來按床頭的呼叫器,剛探了個頭就被男人制止了。
“既然你好了,對于剛才的那起綁架案,我代表警方想跟你做個筆錄。”
“有這必要么?之前的事你不是也全程參與了?”想到無端被牽連,曦如很是不滿。
“二警……二色!”她斟酌了一下,覺得這個稱呼相當配他,義憤填膺地指責:“我不知你現在是用什么身份站在這里來說這番話,如果是警察,你覺得你之前的所作所為符合這個稱呼嗎?為了一已之私,你將無辜市民擄至警局,任意侮辱,還差點連累她送命,現在卻道貌岸然地過來說,你代表的是警方?sorry,你所代表的那股正能量,我們市民消受不起!你認為你的所作所為和今天那些窮兇極惡的綁匪有何區別?我是命大才能躺在這里按受你的盤問,哦……你是否有些遺憾,假如我不幸身中流彈,這條小命豈非能為你換來更多美更好的錦繡前程?”
一口氣費了這么多口水,她有些氣短,停下來,靠在床頭喘息。
男人淡定地看著她,眼神灼亮:“一分錢,關于你在這起案件中作出的貢獻,我會稟明上級部門,盡量為你爭取榮譽市民獎!”
“不必了!”她怒極反笑:“我現在只想讓你出去!從我眼前消失!”
立刻!
馬上!
永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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