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皓輕輕笑了笑,禁不住又揉揉她的發,才起身回屋。
山有鳳見他走了,才抬頭看了看天,一輪皓月正當空,不由自言自語道:“這就是月亮惹的禍的意思?”
赫連皓剛進去不久,不放心的梅映雪也披衣起床出來,手中拿著一件厚衣服,“鳳兒,冷不冷?披件衣服,別涼著!”
“沒事兒娘!哦對了,娘,馬車里有五千枚銅錢,我去取來你拿去收好!”
山有鳳說完就走向馬車鉆了進去,掀開座板,里面躺著五串系好繩子的銅錢。
一串一串撈出來,轉手給了跟著走過來的梅映雪。
“鳳兒,你斗獸不是拿了兩萬錢的賞錢嗎?又哪來的五千錢?你……”
“娘你別瞎想,我不會做壞事!這五千錢是皓公子剛才給我的,是他要找我學燒磚窯的學費,我不收,他硬要給,還說以后要在我家吃很久住很久,所有的學費花費都在這五千錢里。”
“這……”
“既然他要給,咱就收著吧,何況我確實教他,這燒磚技術我也不是誰來都教的。”
技術是女兒教,錢又是女兒收的,梅映雪也不好再說什么。
“娘,分幾處收好,免得不小心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好打個鐵盒子鐵箱子什么的埋到床底下,安全些,以后我哥娶媳婦兒什么的要用,就能隨時取出來。”
梅映雪摸摸她的頭發,嘆息道:“我家鳳兒想事真是越來越周到了,好,娘就聽你的!以后鳳兒有了意中人,娘就給鳳兒好好準備嫁妝!”
山有鳳跳下馬車把臉貼在梅映雪的臂膀上嬌聲道:“娘,我還小呢!再說,我可不想嫁太遠看不見娘,吃不到娘做的飯菜!明兒蓋房子時,我們多蓋些,我要在家里住著不走!”
梅映雪撫著她的發,笑道:“好,鳳兒的婆婆要是不嫌,鳳兒天天住家里娘都愿意!”
“娘,以后我賺錢,賺很多的錢,沒人敢嫌咱!誰嫌咱,咱就把誰休了自己再另娶一個回來!”
“又胡說了,哪有女人娶男人的!”
山有鳳一挑眼皮:“誰說沒有?上門女婿不就是?”
梅映雪溫聲道:“鳳兒,倒插門的女婿都是被人看不起的,那些男人活得沒有尊嚴,難道你希望自己的丈夫低人一等總是被人背地里說三道四?”
山有鳳一臉滿不在乎:“切!只要我疼著他愛著他寵著他,誰敢嚼口舌、說我家的是非?只要他也愛我,又會在乎誰說什么閑話?我們吃我們的白米飯,喝我們的肉湯,不從別人鍋里盛一粒米,管別人呢!再說了,等我賺很多錢,誰敢說句我家人的不是?有道是窮在城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人家巴結我們還來不及呢,敢說我男人的一句不是,我立馬讓他滾得遠遠的別再讓我見到!”
我男人……我男人……
站在門后的赫連皓咧開嘴輕輕笑了笑,這丫頭……
梅映雪有點兒瞠目結舌,“鳳兒……那個,你還小,過兩年再談這個不遲。你先守著,后半夜娘來替換你!”
山有鳳擺擺手:“不用了娘!小牙兒沒事便罷,若有事,你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我能馴服它。你好好睡你的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家務活看不出來多大功勞,可又多又繁雜,累人得很!”
“哎哎!”梅映雪眼圈兒又紅了,還是女兒貼心又懂娘。
聽梅映雪走了過來,赫連皓快步閃進內室,上床睡覺。
山有鳳挪到墻根下坐著,蓋上厚棉衣,閉上眼瞇了起來,心中有事,她就不會睡得太死,但小牙兒若有動靜,便不是小動靜,所以她倒也可以醒會兒瞇會兒交替著睡上一些時辰。
到了卯時又開始練拳踢腿、做俯臥撐的山有鳳,不知道窗子后面有兩顆腦袋在看著她,也不知道悄悄打開的門縫后還有爹娘的四只眼睛在注視著她,專心致志地練著散打和泰拳,并加入了打狗棍法——充分利用了那枝重如鐵的純黑色打狗棍。
因為消息傳出時天已黑,村兒里的人沒人敢來山石剛家親眼證實,可到第二天天剛亮,勤快的農家人就早早兒的涌來了。
不知道虎在何處的村民們不敢輕易敲門,便先派個男人爬墻頭觀察一下。
男人爬上墻頭入目之事,便是山家小丫頭僅穿著條縫緊了褲襠的長褲,將個彎得像狗腿的黑棍子舞得呼呼生風,腳下的步子變換快速得令人眼花繚亂看不清腳到底在哪兒!
舞著打狗棍的山有鳳抬眼間瞄到了墻頭兒上的人影,立即明白了,遂故意舞到一塊土坯磚旁,扔下打狗棍,拾起一塊殘碎了邊兒的土磚塊,運起硬氣功,把土磚“嘭”的一聲往腦袋上用力一拍!
“啪!”土磚碎成數塊兒掉落在地!
墻頭兒的人一驚,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哎喲!”墻外傳來痛叫聲,隨后很快消失,像是自己捂了自己的嘴。
門后的梅映雪沖了出來,直奔山有鳳:“鳳兒!鳳兒!你怎么樣?流血沒有?你怎么能自己砸自己的頭,不知道自己本來就有傷嗎,你這孩子當真是摔傻了嗎——沒、沒事兒?怎么除了土屑,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山有鳳看著隨后一瘸一拐急著跟來的山石剛以及山有溪、小耗子,拿下梅映雪查看自己腦門兒的手,笑道:“沒事兒娘,我只是在練不傷皮肉的硬氣功,你們都不用擔心。只是,一會兒,村里人得讓咱們費心應付一番了,爹,娘,女兒要連累你們了!”
“鳳兒,娘不怕,沒有什么事說不開解決不了的,放心吧,沒事兒!”
山有鳳嘻笑道:“娘,咱們真的是娘兒倆,我也是這么想的!”
梅映雪忍不住笑意:“我女兒當然是真的,難不成人還有假的?傻孩子!去開門吧!”
“嗯。”山有鳳應了一聲,就去開門,等他們在外面猶猶豫豫的敲門,還不如主動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老三山石堅和媳婦兒孟春原本不想和大家伙兒一起去二哥家的,他們明顯是因為害怕而帶著不善去的,別人為難自家人,他們不能跟著起哄——即使他們心里也擔心,兒子回來說的話他們不可能不信。
可前思后想之后,孟春還是拿了最后的主意:“他爹,我們得去!但我們不是去鬧事兒,不管鳳兒為什么帶了只虎回來,咱們都得先站在她那邊幫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