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溪聞言,開始時嚇了一跳,后來卻緊握住雙拳,妹妹說了,他這個哥哥不能半途而廢給她丟臉!他也的確不能,不然如何當她的哥哥?
山有鳳走開后,在山有溪看不見的地方?jīng)_爹娘眨眨眼,梅映雪兩人的心才放了下來,這孩子,原來是嚇唬她哥呢!
“天氣這么好,我去把小牙兒放出來,出去遛遛虎!哥,準備好谷粒明天一起帶到山上去作為誘餌,爭取二十六日燒窯之前多打幾頭野豬。”山有鳳說著,取了打狗棍朝竹林走去,小牙兒也不能成天不見陽光不是。
山有溪連忙應道:“知道了鳳兒!”
比從前的妹奴更妹奴,遛虎啊!誰能像他一樣有個遛虎的妹妹啊!現(xiàn)在鳳兒的話就是圣旨!
山有鳳一邊走一邊抖著腿哼哼嘰嘰說唱:“我真的很純潔,我真的很無邪”
梅映雪的臉瞬間羞紅,山石剛卻是瞬間黑了臉:“這都唱的什么詞兒?跟哪兒學的?這是女子唱的東西嗎?這丫頭要欠揍!我看是不打不行了!”
一聽丈夫要打女兒,梅映雪顧不上害羞,忙道:“她爹,她這不是被摔壞腦子了么,以前的事都不記得,倒是憑空會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你別跟她動怒,我去說說她,鳳兒聰明孝順,我這個當娘的一說,她定會聽!”
山石剛只好點點頭,鳳兒以前也不是沒挨過打,可每次打她,她都不像別的孩子那樣一溜煙兒跑掉,愣站在那兒由你打,恨不得你把她打死才算,倔死!
父母打孩子哪有真心往死里打的?你跑了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去緊著追、不打到手不罷休?可鳳兒就能那么氣疼人心!
他知道孩子是因為想不明白大人的心思,以為打她是不疼她不愛她,委屈之余故意犯倔賭氣,想著不如被打死拉倒!正因為懂女兒,所以也不太愿再去動手修治她的頑皮,如今變了許多,更不愿意動手,可那丫頭實在太不像話,不但更加不知禮儀,反而言語粗俗不堪,跟她娘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難道真的是他們夫妻倆不會教孩子嗎?不然怎么能這么失敗?
梅映雪走向竹林,不多時,幾人便見她回來了。一會兒,山有鳳出來,騎在虎身上向山石剛招了招手,笑嘻嘻道:“爹,別生氣了哈,鳳兒再也不唱那些詞兒了!”
隨后撫了撫虎頭,“小牙兒,走,咱們出去逛逛,看看咱的土窯,看完回來就給你吃飯飯!”
山石剛對這樣的厚臉賴皮女兒也是毫無辦法,只好無奈地搖搖頭,好在她聽得進勸,愿意改。
“對了哥,你倆把明天上山時要穿的衣服放進青草湯里泡上半個時辰,然后再掛在竹林里風干!”山有鳳在小牙兒跨門檻時頭也不回地叮囑一句。
這樣遛虎,誰還敢跟著呀!山有溪嘴里一邊答應著,一邊眼巴巴兒的望著自個兒的妹子威風八面地出去了,直到一人一虎出院門拐彎后看不見身影。
別說山有溪,連出身皇家的赫連皓都眼饞,即使從小到大在京城看過不少場斗獸,可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從來沒有這樣因野獸的屈服而和平相處的事例!
他是不是該感謝那批人對自己的追殺?感謝自己跑向了這邊的高山密林?
山有鳳這么一騎虎出門,村兒里能看見她的大人小孩兒全都遠遠看著,既怕又不愿走,驚得嘴巴能張成弓!
被父母管制著不給隨便來的山有林和山有路以及鮑有德等人,更是羨慕地遠遠跟著。
虎前行一步,他們就跟一步;虎停下,他們也停下。
始終保持著距離,也不敢開口跟山有鳳說話,聲音小了山有鳳聽不見,聲音大了怕驚著虎、引起它對自己的注意。
山有鳳也不愿太招搖,只去土窯看了看,便準備回家。
轉首間,看見依然穿得跟花蝴蝶似的丑家寡婦站在遠處和人們一起朝這邊張望,心里不由冷哼一聲,我這失憶沒見好,你不敢來,如今我斗獸馴虎,你怕是更不敢來。想勾引我爹?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分資本!
連我娘的頭發(fā)絲兒都不如的丑東西,還想搶我娘的男人?找死也要看看自己有幾條命可用!
晃到家,山有鳳關上院門,將肉塊系在繩子一頭,繩子另一頭系在長竹桿上,像釣魚一樣高高晃悠著繩上的肉,“小牙兒,撲!”
她要讓它熟悉她每個動作以及與不同動作相配的不同口令,等她打到活野雞,就讓它撲野雞來馴。
被人下著口令去撲咬活物,跟由著自然天性去捕食活物不同,她必須讓它習慣她的聲音她的口令,這樣才能保護家人讓他們得到安全,也可在關鍵時刻成為她并肩作戰(zhàn)的好伙伴!
雖然院子超大,可一家人還是站在正屋檐下看她馴獸。看著小小的女兒一臉正經(jīng)、有板有眼的馴獸,這突來的可怕能力,讓夫妻倆的心里既害怕又喜悅,既自豪又憂慮,說不清的復雜。
赫連皓覺得這丫頭就是一個謎,明明她那不高的身軀就在眼前不遠處,眉眼清晰地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可他就是覺得越來越看不清——她腦子里的東西太多了,且不屬于這個世界。
想到這里,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不由問道:“梅姨,鳳兒的生辰是哪天?”
梅映雪聞言,猶豫道:“應該是大年三十。”
什么叫應該是?“梅姨,為什么說是應該?”
“因為當時是大年三十夜里子時,正是除夕和初一交接之時。生她時腹痛比溪兒更甚,你叔又急又慌,所以難知她到底是屬于舊一年的年尾還是新一年的年頭兒!”
“這樣啊!”赫連皓低聲道:“也就是說鳳兒是出生在十一年前的除夕之夜,而生在子時的人,十一歲是第一個兇年,難道是因為這個,她才遭此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