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磁性縹緲,但卻擲地有聲。
閃光燈停了下來,所有人鴉雀無聲,臉上,都是被震驚到的不可思議——
這一趟蹲點,其實他們都做好了準備什么也挖不到的,可卻沒想到,秦墨不但回應了,還直接甩出了一個訂婚的日期。
不過這對于他們來說,可是一件相當有爽點的好事,震愕過后,便是濃濃的狂喜:如果后期能拿下個第一現場直播爆料的入場權,那這個月的獎金豈不是飛漲?
神色各異,眾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色彩。唯獨朝陽,愣神之余只覺得打臉的疼。
他之前給秦墨打電話的時候,可是被丟回了一句‘不處理難道還留著過年嗎’,所以他認定,這次肯定是哪個不開眼又不怕死的女人倒貼上門纏著他們總裁,可卻沒想到,前腳公關剛做,后腳就被拆了臺。
朝陽淚流滿面:總裁啊,下次能不能給個提示,咱好串通一氣啊…
可哀怨之余,朝陽的腦海里不經意就浮現出前日里在車上看到的那個少女,渾身濕透面色蒼白的倒在秦墨懷里,這么說來,這次的緋聞女主角,該不會就是她吧?
福至心靈一點就透的朝陽恍然大悟,想起秦墨對她的種種維護,只怕總裁大人電話里的意思是,讓他趕緊把網絡上那些對她負面的東西給處理了。
而他沒有領會過來,想明白的有點晚了。
捂住胸口,朝陽感覺他快內傷了:老大啊,您說話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
可他反應過來后,又是一種莫名的釋懷加興奮——
萬年寒冰,從來不近人情也不近女色的秦墨,真的有主了?
眾人還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秦墨卻已經大步走進了大廈內堂,而條件反射身子比腦子靈活的朝陽立馬屁顛屁顛跟上。
“哦,忘記說了。”
而這時,已經快走出記者視線的秦墨突然回頭,漆黑的眼里泛過一道清冷的光,“我家夫人不喜歡張揚,所以各位好好寫,我會檢查的。”
“……”
剩下的記者們面面相覷外加一臉懵逼:好好寫?寫什么?
雖說一時沒反應過來秦墨什么意思,可在場的都是人精,一個眼神一句話,琢磨一瞬足夠讓他們讀懂含義。
好好寫,當然是往正面寫,不能煽動帶動著網絡輿論朝他不喜歡的地步發展。而現下的那些網絡風波,又全是他們故意摻雜了一些露骨的詞匯,引人遐想到現在這個風口浪尖的地步。
他們哪知,平日里僅僅只是為了博眼球的話題放在今日,卻生生踢到了一塊鐵板。
痛啊,還真痛。
而他們口中所謂的倒貼少女,卻是人家親口承認的正牌未婚妻。
這打臉的聲音,還真是啪啪作響。
但更讓他們寒從腳起的是,秦墨明知他們所為,卻沒有任何要遷怒他們的意思,但…剛才那漫不經心的一眼,如往常般淡漠平靜,他們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
這是威脅,赤裸裸,卻又無聲無息的的威脅。
誰說秦墨雖然冷漠,但卻極少動怒?那只不過是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而已,可一旦誰逆了他的鱗,只怕那下場原本他們想象的還要慘…
*
頭頂明亮的燈光,將別墅內里里外外照的亮如白晝,可偌大的一個房子,卻只有她一個人,寂寥的影子映在冰涼的地板上,顯得孤寂又落寞。
送走趙姨后,夏暖順手按掉了幾個大燈后又重新坐回餐桌上。望著那已經熱了一遍又一遍香氣騰騰的飯菜,肚子響了一道又一道。
真的好餓啊!
可是一想到萬一秦先生回家了他也沒有吃呢?只好等等再等等。
墻上掛著的時鐘滴答滴答輕響,時針已經指向了晚上八點,可是秦墨還沒有回來。或許對于他來說,這個時間點,還算是很早的吧。
夏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從盤子最邊上夾了一口菜,盡量不破壞到整體的菜色,就吃一點點而已,反正也看不出來的啦。
可是,吃完了第一口,就非常想要吃第二口,吃完了第二口,饑餓的感覺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于是三兩下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吃是吃飽了,可是幾盤子菜也慘不忍睹變成了吃剩下的…
說好的等他的呢!
夏暖有些心虛,將剩菜放進冰箱后就打算閃人,可就在她前腳剛踏上第一階臺階時,身后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打開——
“怎么還沒睡?”
磁性好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夏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腳趾頭在毛絨絨的拖鞋里頂來頂去,默默畫著圈圈:你以為我是豬啊,一天睡到晚啊。
不過…貌似她還真是豬。
豬屬性,豬隊友。
秦墨將車鑰匙放下,脫掉外套后換上了家居鞋,可是見夏暖一直低著頭站在那,連身都沒轉過來,活像個犯了錯怏怏等著處罰的小孩子。
不由地有些好笑,走上前去彎腰俯身對上她的眼,笑容寵溺,“怎么了,不開心?”
吸了吸有些感冒的鼻子,夏暖蔫蔫道,“新聞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雖然這不是她的錯,雖然她才是被噴的最慘的那一個,可她還是想要跟秦墨說一聲抱歉,畢竟歸根結底的起因是她,卻連帶著秦墨一貫的形象有些崩塌,那些輿論,那些流言,總是時不時冒出一片說他不好的來,比如潛規則啊包養啊,而這些,正是一個企業家管理者最忌諱的。
“我這個包袱,連累了你…”
夏暖有些自責,甚至不敢去看他,原以為就算他不生氣也是會有點頭疼無奈,卻不曾想,聽到頭頂男人低沉的笑——
“明天去領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