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寧看見她很是開心的樣子,也笑了起來。對于沈見鹿,她是完全不擔心的,因為她就是個時時刻刻冷靜理智到讓人發指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要做的事,一定會圓滿結束。
但是,該囑咐的話一句卻一句也不會少。到了冉宋的餐廳后,李佳寧就一副“老媽子”的表情對著沈見鹿,什么外面的飯不好吃你還是自己做不然容易得胃病,衣服要多帶點,舊金山是沿海城市,天氣比不上BJ一冷就冷得嚇人,這樣亂七八糟的話說了足足半小時。
沈見鹿早就習慣了她的“賢惠”,點著頭,漫不經心的“嗯”了幾句,然后瞇著眼睛要死不活的躺著。
最后還是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的冉宋出聲打斷了滔滔不絕的李佳寧:“我說你是真把她當女兒了?估計我干媽都沒這么操心。”冉宋口中的干媽就是沈見鹿的母親大人,上高中那會冉宋老去沈家蹭飯,一來二去的就死乞白賴非要叫沈母干媽,這么多年過去了,當時的一句玩笑話倒叫成了真的。
一聽冉宋這么說自己,李佳寧一下急了:“我這不是有點擔心她嘛,畢竟是在國外。”
擔心誰不好擔心沈見鹿,冉宋笑得更歡,細長的眼微微上挑,不經意間就媚態橫生:“你還不如擔心擔心我呢,有人跟我求婚了,還是個富二代,我在想要不要答應他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耀眼的陽光下,纖細的無名指上套著一枚閃閃發光的鉆戒,隨著主人轉動手指的動作而瑩瑩生輝。
“啊!”李佳寧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一下抓住了冉宋的手:“鉆戒,阿宋,是鉆戒!”
“是是是,是鉆戒,”冉宋一看她那滿眼放光的樣子,就心生嫌棄:“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李佳寧沒在意她的嫌棄,有些憂傷的說:“還沒人跟我求過婚呢。”
“她是千年狐貍精轉世,你跟她比什么。”一直沒說話的沈見鹿見狀湊了上來,揉了揉李佳寧的頭發以示安慰。
“沈見鹿!”冉宋笑罵了一句:“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佳寧對沈見鹿無條件的維護,立馬回了一句:“你丫給我吐一個試試。”
沈見鹿點頭,附和了一句:“吐呀。”話音剛落冉宋的手就伸了過來,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她的腰,沈見鹿直喊痛,朝著李佳寧裝委屈,又惹得冉宋笑罵起來,三人鬧成了一團。
餞別飯吃得愉快又滿足,飯后冉宋送李佳寧回去,沈見鹿則半道打車去了一趟于向晚那里。她的性格時冷時熱陰晴難測,身邊玩的這些人也是個性迥異,玩不到一起,平時一有什么事,她就得兩三頭的跑。
她到的時候于向晚正在換新買的吊帶裙,見到她進來,說了句“來了”就繼續努力的夠著衣服后面的拉鏈。
沈見鹿很自然的走過去替她拉住衣服,還在晾衣桿上拿了件繡著紅藍色圖騰的披肩搭在了她的肩上。
于向晚微微抬著下巴看向鏡子里的自己,很是滿意的露出一個微笑:“還是你會配衣服。”說完轉身拉開椅子坐下去,姿態嫻熟的點了一支煙,吐了一口霧后朝沈見鹿努努嘴:“來一根?”
沈見鹿搖頭拒絕,她也沒再抽,有些煩躁的掐滅煙,揉了揉眉心:“鹿,你說的沒錯,人是不該將興趣和職業混為一談,我現在快要被那些來咨詢的人弄瘋了,總感覺他們還沒好我就會先被送進精神病院。”
于向晚大學讀心理學,當時還冷門的專業在經濟飛速增長的時候突然熱火朝天起來,好像人都是這樣,沒錢的時候一身輕,有錢了卻開始無痛呻吟,整天擔心這擔心那。
看見她揉著眉心,一副倦怠的樣子,想必是真的沒休息好,沈見鹿突然就有點慶幸自己當初選了金融這個專業。喜歡的東西,就是該一直保留它美好的樣子,當你回頭時它一直在那里,不曾改變。反之若是喜歡的東西變成你活下去的手段,變成你賴以生存的方式,你還會喜歡它嗎?
“還是你好,”于向晚的聲音再次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沈見鹿微笑看她:“我有什么好的。”
“你好呀,”于向晚似感嘆似遺憾的長出了一口氣:“我們幾個里面,我最羨慕你,活得瀟灑隨意,現在又可以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而我只能一輩子窩在寫字樓里,聽別人的故事,插手別人的人生,可是明明自己都過得一塌糊涂。”
這樣的話出自大學剛畢業的青春少女身上,聽起來多少有點頹廢,沈見鹿想開口安慰一下好友,張了張嘴,終究也沒說出什么來,只能同樣沉默著坐在椅子上望樓底下BJ的夜景,車水馬龍,繁華絢麗,這個城市在飛速的成長起來,她們卻無所適從,迷失在了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