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機場,迎面而來的全是新修的幾架高速路,冉宋開著車,一直跟沈見鹿說個不停,靠在副駕駛上的人卻靜靜看著窗外,興致缺缺的偶爾回應幾句。
都是這個兔崽子!冉宋在心里把林深罵了個狗血淋頭,她好不容易叫回來的姐妹兒,全被他給攪黃了。
“鹿,你看你是先去干媽那還是去我家?”沉默了一會,冉宋小心翼翼開口。
沈見鹿想了一會,伸了個懶腰道:“去我家,你這幾天忙得要死,我可不敢打擾你的終身大事,至于我媽,我覺得她也不會太想見我。”
自己不提,她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說出來了,冉宋有點后悔問出剛才的問題。她和家里鬧得那么僵,問這樣的話不是在往傷口上撒鹽嗎!
冉宋的自責非常明顯,沈見鹿是個木頭都感覺到了,想了想,覺得不該這樣,她當年走得瀟灑,現在回來無意中相遇,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說到底,是她的錯,不關其他人的事。
臉上有了微笑,又是那種屬于沈見鹿的招牌微笑,笑容滿面,卻不達眼底:“冉宋,你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最清楚,連我媽都說我是沒心的,你還怕傷害到我?”
看著她的笑,冉宋覺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把,酸澀疼痛:“鹿……”
沈見鹿恍若未聞,繼續開口:“那時我要離開,沒人勸我留下來,除了你,你當時說,我這一輩子活得太清醒,就放縱這一次有什么關系,可我還是走了。”頓了頓,視線看向了窗外,好像是在跟冉宋說話,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說:“事實證明,我的離開沒有錯,沒了林深沈見鹿還是好端端的活著,沒了沈見鹿林深已成為那么優秀的人,所以,如此,就是最好了。”
BJ這么大,也這么小,她決定回來,一定會不可避免的碰面,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總是要去面對。
將沈見鹿送到家,已是下午六點。冉宋要帶她去吃飯,卻被婉言拒絕。
銀杏樹分出來一條寬敞的馬路,路兩邊是形狀相同的平地小洋樓。
裕華路第29號,大門是漆朱的紅色,院墻上爬滿了她剛搬進去時種的薔薇,薔薇生命力頑強,已經順著墻頭垂到門口,可惜現在是秋季,沒有花團錦簇,只有滿目瘡痍。
“那么好吧,我就先走了,結婚的那一天我再讓人來接你。”沈見鹿還在對這眼前的場景發呆,將行李拖到門口的冉宋已來到她面前,頓了頓,似乎是伸手想要抱她,又覺得這個動作有些矯情,手伸到半空就縮了回去。
看著她的動作,沈見鹿也不介意,只是微笑著開口:“可見你是嫁了個王老五,我也能沾沾光了。”
原本要走的人一聽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腳步一頓,回頭有些揶揄的開口:“你沈見鹿什么時候也需要沾別人的光?”見她并沒生氣,依舊溫和的笑著,這才快步朝車走去:“好了,我先走了,你也快進去吧。”
冉宋開車的技術自然不比那些新上路的女司機,沒一會車就消失在了視線里,沈見鹿的微笑也一點點斂下去,眉眼間有了倦意,轉頭一看朱紅色的大門,心里又狠狠一抽。
傷春悲秋,也不是現在。沈見鹿自嘲了一句,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獨立的小院內一分為二,一邊是開辟好的花菜園,一邊被她做出一個花架,移栽了南方常見的三角梅過來,紫色的花瓣在秋風里一片一片凋落,多少有些蕭瑟。
那幾年BJ夏天熱得厲害,她又吹不慣空調,所以經常在夏天的時候拿本書,在花架底下擺個躺椅一躺就是一下午。記得那時候齊桐在給她畫設計簡圖時還嘲笑她,年紀輕輕的卻過著老年人的生活。
一路朝房子走去,行李箱在地面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安靜的氣氛下,顯得極為刺耳。
外面的漆朱紅門是她那時候迷清宮建筑讓齊桐特意設計的,華而不實,里面這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門,還是零幾年那種老舊的防盜鐵門,安上就一直沒換過,鎖有些生銹了,沈見鹿扭了半天才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