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軍反而發動了反撲,萬人戰陣的黃巾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第一,在兩軍交戰的初期,黃巾軍幾乎是連折幾將,就連一向有點威名,又是韓愈親女兒的韓梓彤,也敗下陣來,其次,血煞軍的霹靂弩看似平凡,爆發出來的效果,卻遠遠超乎了黃巾軍的想象,而且,弩箭來勢兇猛,黃巾軍前隊都是弓弩兵,毫無招架之力,還擊吧,還夠不到人家,最后,被人家沖破了軍陣。
主帥一動,全軍崩潰,黃巾軍如同待宰的羔羊,一瀉千里,紛紛后退,血煞軍好似地獄里出來的惡鬼一般,沿途一路追殺,降者多達三千余人,被殺者,也有千余人之多。
孫策親自率軍,一直追殺到黃巾軍中軍大營前,被黃巾軍營內的流失阻住,才不得不被迫撤軍,這時候,黃巾軍已經被奪了士氣,而血煞軍,正是士氣高昂之時。
大概在下午,即將日落的時候,血煞軍前部和后部,押解著兩千降兵,帶著輜重,趕來了睢水北岸。
營寨很快扎穩在相縣西南方,這里既毗鄰睢水,又距離通往相縣的主干道僅五里之遙,雖然那里扼守著龔都的軍營,有守軍兩千余人,不過對于孫策而言,算不得阻礙。
當太陽徹底落下的時候,血煞軍,也徹底安穩的落下腳步,左部軍侯黃炳從部下撥出百人,輪班巡防大營,不給黃巾軍任何機會,周瑜和孫暠也各自調撥部下,輪番巡防營里營外,主要是大營以外十里范圍內,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孫策因為之前打了一場惡戰,吩咐全營好好休息,看押俘虜的重任,交給了祖峰去做。
可是這一夜,孫策卻很難入眠,鐵牛幫助自己包扎傷口之后,就一臉關切的詢問那名女將是不是韓梓彤,盡管孫策知道,但是孫暠,黃炳等人還不清楚,畢竟兩軍相隔甚遠,他們很難看清韓梓彤的面貌。
可這也是最折磨孫策的地方,曾經一起相處了那么久的好伙伴,如今卻要站在對立面,你死我活,孫策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更何況,若非韓梓彤,孫策也不會遭到黃巾軍那幾個蠢將的偷襲,胳膊,也不會掛傷而歸了。
在孫策眼前,平放著那把長矛,矛尖使用鐵器打造,上面,鐫刻著一個工整的‘彤’字,這么長時間征戰沙場,彤字已經被鮮血浸泡的變了顏色,可即便如此,孫策還是用手摸了摸槍頭。
回想今天戰場上,孫策險些因為敵人偷襲而喪命,韓梓彤卻大呼了一聲‘不要’,孫策很清楚,韓梓彤最擅長的暗器是銀針,當時那幾個驍將完全有能力一起殺上來,合圍自己,偏偏他們是一個一個沖來的,這其中,少不了韓梓彤的幫助。
而當初韓梓彤口口聲聲說要去找尋親人,原來,這個親人,真的是韓愈。
靜坐了好長時間,賬簾被從外掀開了,周瑜端著一碗熱粥走進來,把熱粥放在桌案上,周瑜來到孫策身邊坐下,笑問道:“這桿長矛,對孫兄而言,真的很重要嗎?”
孫策把長矛立在一邊,嵌進土里,這才苦笑著問道:“賢弟何處此言?”
“呵呵,我今天見戰場上,孫兄對那女子手下留情,已經猜到,你們之前,一定認識。”周瑜呵呵笑了笑,把粥碗拿起來,遞給孫策,又道:“你有傷在身,喝點稀粥吧。”
“謝謝。”孫策接過粥碗,周瑜搖搖手笑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等孫策喝了幾口粥,周瑜這才問道:“下一步,孫兄有何打算?”
“黃巾勢眾,雖然屢遭慘敗,但是他們仍然有兩萬余人,分屯在相縣附近,一旦集結兵馬合圍我軍,后果不容樂觀。”孫策搖搖頭道。
周瑜之前也在憂慮這件事,可仔細想想,黃巾軍未必會合圍過來,所以,他也就不再擔心了,這會聽孫策提起,不由笑說道:“兄長不必憂慮,我覺得,黃巾軍不會集結其余幾營的,反而會分崩離析,破敵之計,應該就在韓愈軍大營。”
“哦?說來聽聽。”
“道理很簡單,韓愈所帶部眾,多是其余幾路兵馬融匯而成,其實沒什么凝聚力,當初張寶在的時候,也許還可以,如今韓愈掌權,又連敗兩仗,很難再穩定人心,龔都,祁露這些人,又怎么會留下來和韓愈共患難,把自己的部下集結到中軍呢?所以,我料想,他們這幾日可能會分崩離析,不堪一戰。”周瑜咯咯笑兩聲。
周瑜又把一張地圖從懷里拿出來,在孫策的床榻上平鋪開,提起一旁的油燈照亮地圖,指著相縣道:“從這里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相縣,孫兄何不暗通相縣守軍,里應外合,直取韓愈中軍,韓愈敗,則相縣之圍,可解。”
孫策聽到這,眼睛騰地睜大了,思索了好一會,才微微點頭道:“就依賢弟所言。”
……
相縣留在城外的斥候也在當天夜里,穿過叢林,趕回了相縣。
城門悄悄開啟一道縫,這隊斥候急匆匆奔進城池,相縣城門,又悄無聲息的關閉了。
這幾天,陳珪的身體照比之前,好了很多,可還是渾身乏力,打不起精神,勉強會見眾人,與他們商討對策,抵御黃巾軍。
出奇的是,黃巾軍這幾天,并沒有強攻相縣,而且,從昨天開始,已經看不到黃巾軍的斥候活動在城外了,這一異常的現象,立刻被陳登捕捉,料定,孫策軍已經渡河一戰了。
陳登與眾人商討,終于勸動都尉加派斥候出去探查情報,掌握城外動向,這才收到回信,原來,孫策果然帶著血煞軍,在西南面駐下大營,勝局已經鎖定在漢軍身上。
幕府里,所有人歡呼雀躍,一向被病痛折磨而萎靡不振的陳珪,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陳珪聲音低沉的笑嘆道:“孫家大郎,當初我果然沒看錯這個孩子,要是胡彥能在這里,他一定會感到自豪的。”
陳珪一邊感嘆的同時,一邊詢問長史道:“我讓你代寫的奏章,寫好了嗎?”
長史上前施一禮,恭敬的回道:“陳相,您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眼看著沛國已經漸漸脫離苦海,援軍就要占據主動權,您這時候請辭,豈不是……”
長史話沒說完,陳登從旁打斷道:“您就別勸我父親了,他身體抱恙,這次又一病不起,沛國的政務,恐怕家父再難承受,我倒覺得,回下邳調養調養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陳珪滿意的點點頭,笑著拉過陳登的手,撫摸片刻道:“登兒長大了。”
這時,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一人倉惶奔入屋內,急道:“報,西城外,有一隊騎兵,自稱孫家軍別部司馬孫策,請求入城。”
聽到孫策兩個字,陳登眼前忽然一亮,急忙喝問:“可放他們進來了嗎?”
“我們不識得孫策此人,不敢擅自放入,還請幾位大人上城去看看吧。”那人回道。
聽說孫策已經來到相縣,陳登也感覺詫異,這黃巾軍雖然白天遭到大敗,可不足以退兵,這相縣四周,到處都是黃巾軍游哨,斥候,還有大營,他們怎么來的?
不過,這世界就沒有孫策做不到的事情,陳登一直都是這么了解孫策,他慌忙向父親陳珪告辭,與一臉茫然,外加一點喜悅的長史和都尉,急匆匆離開沛相幕府,趕往西城樓。
大概一炷香時間,幾個人勒馬直接奔上城頭,剛剛下馬,陳登已經迫不及待的來到垛墻邊,雙手扶著垛墻,向下張望,大呼道:“城下可是孫郎?”
“呵呵,陳登兄,才多久未見,您就忘記我孫郎了嗎?”這聲音如此的熟悉,陳登已經遏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疾呼:“快開門!”
一旁,都尉急忙喝止道:“您不再問問嗎?這方圓數十里,可都是黃巾軍的布控范圍,他們怎么過來的?”
“呵呵,您就放心吧,我篤定,下面那個,一定是孫郎。”陳登一邊解釋,一邊喝喊:“愣著干什么,開門呀!”
“只嘎嘎”城門漸漸開啟一道縫,城樓下,三十多騎策馬而入,很快消失在眾人眼中,看他們進來了,陳登這才又吩咐:“關門。”
“轟隆隆……砰”城門關閉了。
陳登等人也在這時,牽著馬,向城下趕去,剛剛下了馬道,正好與孫策相遇,兩個人許久未見,都是一臉的激動,孫策索性下馬施一大禮道:“那日一別,沒想到陳兄深陷重圍,沒能及時來援,還請陳兄責罰。”
“哎呀呀,好弟弟,你不惜千里奔襲,來相縣救我們,應該是我們感謝你才對,快,我們已經吩咐庖人在幕府備下酒食為大家接風,這一路你們辛苦了,我們到那里,再聊。”陳登慌忙扶起孫策。
“好,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孫策笑著抱抱拳,一行人直奔城中央的沛相府而去。
……
中午實在困的睜不開眼,寫完今天的第一章,躺了一會,結果睡過站了,剛起來,匆匆碼一章獻上,不過晚飯還沒吃,出去吃口飯,回來把第三章寫出來,會有點晚,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