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的美人圖,不凡一定喜歡。”金爺手拿一卷畫自語著,畫軸在他手掌間輕輕的拍打著。
“金爺果然是不凡的知己。”卓不凡朗聲道,同時人已飛身掠入屋中,金爺只覺手中一空,畫卷已到了對方手中。卓不凡身體輕轉,同時展開手中的畫卷,一幅畫工精美的美人圖出現在了眼前,他不由得贊嘆道:“果然是活色生香,多謝金爺相贈。”
邱愛融溫婉的笑道:“不凡,收藏了那么多的美人圖,何不娶個漂亮的姑娘回家,起不是更加活色生香,又何必對這美人圖癡心一片。”
卓不凡嘴角蕩起一絲邪魅的笑意,說道:“不凡本是閑云野鶴,整日流連于歌坊妓院,哪里會擔得起好人家女兒的一生。所以這圖上的美人才是我的紅顏知己,既不會因為我流連于青樓而惱,也不會因我宿醉而怒。”他將畫卷收起,放入錦囊中。
正在開懷笑著的金爺驀然間收起笑容,側耳傾聽著什么,片刻,院外果然隱約傳來一陣腳步聲,金爺低聲道:“是小李子,愛融,你去看看有什么事。“
邱愛融有些茫然的看著金爺,見他臉上表情篤定,便點頭說道:“不打擾你們了,有什么事到大廳去找我。”她轉身款款離去。院中傳來小李子的聲音:“邱姑娘,趙王爺又來了,點名要見你,姑娘還是去見見吧,我們得罪不起趙王爺。”
邱愛融聲音中透著無奈道:“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卓不凡看到金爺眼中的不快一閃而過,走到他身邊笑道:“這位趙王爺倒也是個多情種子,家里妻妾成群還要來糾纏邱姑娘,可見邱姑娘魅力果然不一般。”他斜眼望向一臉不快的金爺,嘴邊蕩起一絲壞壞的笑。
金爺冷哼一聲道:“趙文昌當年是個市井潑皮,借太祖得勢,如今也不過是個功利小人,哪里懂得憐香惜玉。”卓不凡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醋意,不禁莞爾。
金爺有些焦躁的在屋中走動著,片刻才穩下心神低聲道:“不凡,你救的姑娘可否醒來?”
想起昨夜的少女,卓不凡心中被勾起一絲溫暖,便笑著說道:“昨夜俞先生走后,那位姑娘倒是醒來了,不過這位姑娘倒是奇怪得很,非但不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反將我咬傷。”他下意識的看身手上的傷口。
金爺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戲謔道:“沒想到,卓不凡也會有應付不了的女人。”
卓不凡被他笑得有些無奈,話鋒一轉道:“金爺,派往清水集的人可有回復?”
“今早已收到飛信,廣源賭坊照舊開門營業,一切如舊。反倒是秦老板的生死卻一直沒有定論,不過他們倒是發現了一處可疑之處。”金爺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便條交給他。卓不凡展開紙條,看了片刻才自語道:“看來,我還要再去清水集走一趟。”他將紙條收起交還金爺。
金爺點頭道:“也好,不凡親自處理此事,我便放心了。“他走到香爐旁,將手中的紙條撕碎扔入爐中,青煙繚繞的香爐點燃碎紙,升起的煙霧越發濃密起不,片刻便燃燒起來。“不凡,鐘毅可是對你救回來的姑娘一直耿耿于懷。他說那晚在清水集外被那位姑娘偷襲打暈了他。”
卓不凡無奈的搖搖頭,笑道:“金爺,也難怪鐘毅對這位姑娘耿耿于懷,不過打暈他的姑娘與這位姑娘可不是同一人。”
金爺饒有興趣的停在他面前,整齊的八字胡微微的顫抖著,每當他在思索時,胡子都是微微的顫動著。片刻,他才說道:“哦,難道在短短的幾個時辰里出現了兩個姑娘?”
“不錯,當夜我獨自一人想去探查秦老板的府邸,在后院墻外時一個姑娘就從墻上跳下來了,看她跳下來的姿勢,便知道她不會武功。”卓不凡腦海中回想著那夜的情景。
“所以,你就接住了她?”金爺調侃道。
卓不凡哈哈一笑,算是回應了金爺的判斷。“隨后,我將她帶到了鐘毅定下的匯合地。那位姑娘說在府中還有一位朋友受了傷,要我回去查看,卻又不要將她帶來。我也想再去潛入宅子打探一番,就欣然同意。誰知道我走后,她竟然將鐘毅打昏后消失不見了。”
“現在不凡居的姑娘是怎么出現的?”金爺不解的問道。這般離奇的事情,已引出了他的好奇心。
“我返回清水集時,秦老板的府邸已陷入一片火海,時當四周的鄰里涌來幫著救火,場面很混亂,我大致查看了一下,整個秦府皆已化為灰燼。因為怕呆得太久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待我再返回鐘毅他們所在的樹林時,鐘毅已經昏倒在地上。然后就有人從背后偷襲,就是這位受了傷的姑娘。”卓不凡將那些的情況詳細的講敘一遍。
金爺似有所悟的點點頭:“看來鐘毅沒有分清此女非彼女,不過我倒覺得這二人應該有所關聯。”
“不錯,我也是這么想,不過我倒是秦老板府父邸的大火倒是很蹊蹺得很。以我的腳程,來去也不過半個多時辰,若大的宅院便化為灰燼,若不是有意為之,真的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卓不凡雙手抱胸說道。“萬爺,清水集那邊先派人盯著,過幾日我會親自再去探查一番。如果秦老板做的是正當的生意,這所有的事也未免太過巧合,而且這位秦老板從目前來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反而讓人心生疑慮。”
金爺正色道:“也好,京城附近關乎圣上的安危,更關乎黎民社稷,寧可錯查一千,也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人。不凡,這幾天先辛苦你了,這件事情后,我會安排你休息一些日子。”
卓不凡向金爺拱手一輯,朗聲笑道:“不凡謝過金爺,還記得我已幾年都沒有休息嘍。”他星眸含笑的看著金爺有些尷尬的表情,不禁笑得更加開懷。
金爺輕聲嘆道:“不凡可是我金盛源最得力的手下。為天下黎民蒼生,相信不凡一定會以天下黎民為重。”數句話,金爺說得冠冕堂皇,引得卓不凡再次朗聲大笑起來。
“金爺果然是金爺,永遠知道說什么樣的話,會另不凡心服口服,天下黎民蒼生,這樣大的一頂帽子,不凡可是擔不起。不凡心中所想的不過是對酒當歌,紅顏相伴的逍遙日子。”他走到桌邊,隨手拾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當卓不凡與金爺從后院走至解語軒的大廳時,兩個兇神惡煞般的男子正從門口走了進來,二人神情極為傲慢的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一個小伙計手腳麻利的送上一壺清茶與數碟點心。
金爺眉頭微皺,轉身向后廳看去,小李子發現了金爺的不快,快步奔了過來,俯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金爺,這二位爺是趙王爺的隨從。”他有些緊張的看了看那二人,小心的退到一邊。
金爺冷淡的點點頭,道:“進了解語軒皆是客,好好的侍候著。”卓不凡忍住沖口而出的笑,打量著金爺隱忍不發的樣子。
“啪”一聲瓷器炸裂的聲音猛然傳來。眾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大廳中的二人身上,所有的喧囂聲亦嘎然而止,樓上的歌聲似乎也更加飄渺悠遠。
二人中的一個略胖的人扯著嗓門大叫道:“這是什么茶,打發要飯的嗎?爺在趙王府喝的茶可比這要好上百倍。”地上碎裂的茶具分布在地板上各處,飛濺的茶水散落在二人的衣袍上斑斑點點,溫水的水氣加雜著清香的茶味在空中慢慢飛散。
另一個人也附和著站起身道:“你們解語軒這等貨色也敢枉稱是京城最好。”
幾個聽到聲音奔過來的伙計手忙腳亂的收拾起地上的瓷器碎片,那二人似乎并不解氣,竟如約好般的同時向桌子抓去。數十幾重的雕花紅木桌子在二人的合力下,正要拔地而起時,一只手掌已壓在了桌面上,剛剛被抬起的桌子立時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二人有些吃驚的抬頭望向來人,卻見一個身著華服,有著兩撇整齊胡子的男子站在面前。男子單手壓在桌面上,任二人如何使盡渾身解數也再不能移動桌子一分一毫。二人平日里流連于市井,自然是認得金爺,只道不過是個得勢的商人,卻未料他竟然有著這般深厚的內力,二人不覺間已心生寒意,氣勢已小了許多,但臉上仍裝做飛揚跋扈。
見二人不肯收手,金爺朗聲笑道:“解語軒這等貨色,自然不合二位客官的口味,這等小廟又起能容得下二位這尊大神,不如請二位另謀去處。”金爺幾句話說得陰揚頓挫,已是下了逐客令。
聞聲而來的伙計們紛紛要上去驅趕二人,金爺卻示意他們退到一邊,并朗聲道:“今日之事,由我來處置,你們快去招呼客人,不要因為兩只惡犬而怠慢了解語軒的客人。”
二人聽到金爺譏諷二人為惡狗,早已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你敢罵大爺是惡狗?你甭是活夠了?”二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著,似乎隨時會沖過來。
金爺背負著雙手,帶著幾分冷笑,犀利的目光在二人的臉上掃過,整齊的胡子卻并未如往常般隨著他的表情而顫動:“王爺是當今圣上的皇叔,你們亦不過是王爺家的兩只看門的惡狗?難道二位還認為自己才是王府的主人?”金爺寥寥數語,竟對二人說得啞口無言。
二人雖知在武力上不會勝過他,但二人久居京城,倚仗著趙王爺又怎么將金爺放在眼中,現在被他譏諷怒罵,心中早已恨得咬牙切齒。但想到趙王爺尚在樓上,心中的氣焰又增了數分,又怎肯主動退縮。二人見不能搬動桌子,便一起撲向桌子,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個精美小巧的茶壺摔向地上。
廳中所有的人皆緊張的等待著那一聲巨烈的瓷器炸裂聲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已驀然間掠了過來,他身在空中,身體已翻轉著撈起了正要落地的茶壺。當他穩穩的站在二人面前時,卻看也不看二人,只是拿著茶壺仔細的查看著,俊郎的臉上帶著幾分釋然,自語道:“多虧當日沒有同意入股解語軒,不然早沒有安生日子可過嘍。”他自顧自的說著,拿著茶壺緩身的退到了大廳的一角坐了下來,逍遙的將茶水直接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