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靜得讓人心生恐懼。在媽媽倒下的那個位置,唐云怔怔地跪在那里,泣不成聲。身后曾婉如與林小風兩人默默地站著,不知該如何勸解。
“你去勸勸他吧。”林小風小聲地對曾婉如說。
“還是讓他自己呆會吧。”曾婉如搖了搖頭。
“那總得想個對策出來,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唐村長他們就會來……”林小風皺著眉頭,“光是你們兩的話還不足以證明,這么短的時間,怎么找到證據呢?”
“你有什么好辦法嗎?”曾婉如期待地看向他。
“這得讓我好好想想……”林小風托著下巴。
“沒什么好想的,大不了我跟他們同歸于盡。”唐云突然站了起來,“這樣,媽媽她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唐云,你冷靜一下,肯定會有把犯人繩之于法的辦法的。”林小風抓住唐云。
“警察查了那么久都沒找到有力的證據,現在還能有什么辦法?”唐云甩開了林小風,“你們就別管我了,從哪里來回哪里去,我要讓他們倒在這個房間這個位置,對,我還要去找水果刀,明天只要他們一進來就……”
“啪!”他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打了一巴掌,聲音清脆響亮。
“你……”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面前一臉怒氣地曾婉如,一旁的林小風也呆住了。
“我這是讓你清醒清醒。”曾婉如底氣十足地道。
“我不想清醒,我現在只想報仇。”唐云說著開始瘋狂地在屋子里尋找起來,從他媽媽的房間一直找到外面的店鋪,貨架上的東西被他用手一掃落了一地,弄得屋子里滿地狼藉。
“這可怎么辦?難道要把他綁起來嗎?”林小風頭痛不已。
曾婉如看著屋子亂成一團,地上基本已無落腳之處,她隨地撿起一瓶礦泉水。并迅速走到已近乎癲狂的唐云身后,擰開瓶蓋,踮起腳往他頭上澆水。頓時,礦泉水從他頭頂傾瀉而下,也使他徹底停下了手下的動作。
“你瘋了!”他愣了一會,沖著唐云大喊。
“瘋的人是你!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把你媽收拾得好好的屋子糟蹋成什么樣了,你媽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能瞑目嗎?”曾婉如的聲音完全把唐云的聲音壓倒了,林小風在一邊默默擦著汗,心里卻在暗自為她點贊。
屋子又陷入一片寂靜,唐云像一只袍子般傻站在那里,頭發還在不住地往下滴水,落在地上的塑料袋上,發出不怎么清脆的聲響。他頭發凌亂如鳥窩,布滿灰塵的臉上被曾婉如用水一澆,似乎滿臉都是泥水,就連上衣也濕了一半。
看著他那狼狽樣,曾婉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林小風也跟著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屋子里,令唐云不明所以。
“拿去擦擦臉和頭發吧,跟個猴子一樣。”曾婉如笑著從貨架上拿了一條毛巾遞給他。
“你說得對,看到我這樣我媽死也不會瞑目的。”唐云像是冷靜下來,順從地拿過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厲害。”林小風向曾婉如偷偷地豎起大拇指。
“很快就天亮了,有什么方法嗎?”唐云情緒恢復了正常,問著他們兩人。
“還沒找到證據,你就忍忍。最好是裝作不知情,以免打草驚蛇。”林小風說。
“對,你可以先假裝相信他們,接近他們更方便找到證據。”曾婉如贊同道。
“那你們覺得我明天要不要跟他們去精神病院?”唐云問。
“對噢,他們要騙你進精神病院。”林小風靈機一動,“去,怎么不去?我們明天就來個計中計,先把院長引走,然后我找幾個伙計控制住精神病院。你就假裝跟他們一起去,去了引誘他說出全部實情,到時我們會埋伏在里面……”
“這個辦法還行。”曾婉如眼中一亮。
……
接著三人頭挨著頭,小聲地討論著明天的計劃。直到天亮時分,林小風才匆匆離去。曾婉如抵不住沉沉的睡意,躺倒在唐云的床上很快便睡著了。而唐云則清醒得很,想起短短時間內發生了這么多事,他心里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云兒,云兒,你在嗎?”門口傳來唐村長熟悉的叫喊聲,唐云看了看手機,此時才早上8點多。看來他們挺心急的,唐云冷笑一聲。
“他們來了?”曾婉如揉揉雙眼,坐起身來。
“嗯。”唐云臉上滿是惱怒。
“再忍忍,我跟你一起出去。”曾婉如拉起他往外走。
門一開,只見站著的確實是唐村長父子倆。
“你們還來干什么?是來炫耀的嗎?”唐云看了他們一眼,就自顧自地往收銀臺里走去。
“云兒,怎能這么說呢?我是帶這小子來道歉的。”唐村長緊跟著進來,看到滿地狼藉。
“哦?道歉?”唐云眉毛一挑。
“你這小子,倒是快說啊!”唐村長碰了一下唐榮平的手肘。
“唐云,我錯了,昨天不該因一時嫉恨就誣蔑你,還說了在精神病院折磨你等這些胡話來騙你,可是我是真心喜歡莫麗的……”他一臉誠懇的樣子,還回憶起了兩人這二十幾年的兄弟情義,說得聲淚俱下,真讓人動容。
他的話剛說完,唐村長也為他開口,說些打小看著他倆一起長大,自己對他就如同對待自己親兒子一樣……真可謂是情深意切,唐云想要是自己沒聽到他倆昨晚的悄悄話,肯定就會相信了他們。
“既然都這樣了,那我還能怎么辦呢?”唐云也假裝嘆了口氣。
“這么說,你這是原諒榮平了?”唐村長欣喜地說。
唐云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唉,也不知你在精神病院時過得怎樣,苦命的孩子。”唐村長忽然話題一變。
終于忍不住了吧,唐云心里冷笑著想,那便如你所愿吧。
“有很多都不記得了,”唐云假裝努力回想,“對了,我好像看到里面有個人好像我爸爸。”
“真的?”唐村長努力裝出驚訝的表情。
“這怎么會?你看錯了吧?”唐榮平也附和道。
“不會的,我親生父親怎么可能認錯人。”唐云篤定地說。
“那還等什么,我們一起去確認一下!”唐村長說,“如果真還在世,那是再好不過的。”
“好。”聽到唐云這一聲肯定的回答,他們父子倆臉上露出自以為不易察覺的笑。唐榮平先出去啟動車子。
“咦?這個姑娘是?”說完正事,唐村長才留意到一直站著的曾婉如。他這一問,讓唐云心中一愣,該給她一個什么身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