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小徑上,多了幾分清涼,少了幾分燥熱。
隨著成忠師兄一路指引,陳暉來到了一個院落跟前。
“這里,就是給你安排的日常起居處了?!背芍規熜中Φ?,“院內有三個屋子,右邊的那間是你的,快去看看喜不喜歡。”
陳暉大喜、正要入內,一道陌生的聲音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咦,成忠師兄,又來新人了?”
順著聲音的方向抬眼看去,一個大腦袋從院門內探了出來,陳暉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您好,你住在這里嗎?我是陳暉,新來的?!?/p>
“我叫穹飛,也剛來不久呢!”這個從院門內突然鉆出來的家伙倒是自來熟,徑直跑到陳暉身邊,上上下下像觀察什么稀奇物件一樣把他看了個遍:“清揚長老帶進門的那位師弟,就是你?”
“正是!”陳暉回應著,也好奇地看著他。
這穹飛,倒是個十足的公子哥兒,他的臉上有幾顆雀斑,若是配上鳥籠和扇子倒是相得益彰。唯一遺憾的是,他的那根脖子細得有些離譜,仿佛一碰腦袋,脖子就要折斷了似的。
感受到陳暉的目光,穹飛得意地甩了甩頭發,“陳暉,你看我這頭型,怎么樣?”
陳暉見穹飛這個舉動,差點吐了出來,暗道:“這家伙真是耍帥到極點了,而且,那個甩頭發的姿勢……也太不標準了吧……也不知為什么,他的脖子這么結實,腦袋竟然沒有甩出去……”
穹飛顯然很是熱情,拉著陳暉就走進了院子,而陳暉則蠻新奇地觀察著這里的環境:院落甚大,幾條小徑由石磚鋪設,纖塵不染;院中央幾根翠竹,生長得十分茂盛;四周草坪被修葺得整整齊齊,不時有幾朵小花隨風搖曳,星星點點。
三個青磚堆砌的小屋分別立在院子的左右和正中,左側和中間的屋子似乎都已經有人居住,而右邊的那間則靜靜地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自己入住一般。
“陳暉你看,中間這個屋子就是我的,右邊的一直沒人住,應該就是分配給你啦?!瘪凤w在一邊熱心地引路,陳暉則走到右邊的那個小屋前,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開了。
屋內的陳設相當簡單,正中央一個小方桌,上有茶壺一個、茶杯若干,上有細碎青色花紋,色澤鮮亮;四個小木椅分別擺放在桌子周圍,沒有任何花紋雕飾,顯得簡單純樸。左側靠墻有一張床鋪,上面被褥都是新的,疊的整整齊齊;墻角處有一個三足鐵架,上面架設一個銅盆,似乎是用于洗漱。房屋的右側,則是一個簡單的木柜,用于放置衣物和常見的生活用品。
陳暉打開房門,有清風迎面撲來,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耳邊充斥著那個不靠譜的穹飛問起成忠師兄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原本安靜的小院變得歡騰起來;陳暉微笑地看著這個院子,內心感嘆:
這,就是以后的家了。
走出房門,陳暉好奇地問了穹飛一句:“左邊的那個屋子,是誰住?。俊?/p>
“哦,那家伙你今天見不到了;他出去做任務了,估計過幾天才能回來,”穹飛說道,“說起來你們倆還是一個姓呢,他叫陳韜,和我一樣,都是一個月前剛剛入門的?!?/p>
“陳韜?”聽到這兩個字之后,陳暉頭腦“嗡”地一聲,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陳暉之所以這般驚訝,正是因為:他那失散的二哥,名字正是陳韜!
“有這么巧的事么?”陳暉滿腦子都是疑問,他問起那名叫做“陳韜”的師兄弟的長相,穹飛眉飛色舞比劃了半天,陳暉仍然是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自己二哥。
看來,只能等他回來了。
鬧騰了這么久,成忠師兄也覺得有些疲累了,與陳暉、穹飛道別后,便出了院子、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傍晚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成忠師兄舒展了一下手臂,心情倒是愉悅得很。今天,又接了一個小師弟入門,看殿主的樣子,他對這位新來的“陳暉”十分滿意,看來天樞殿的實力又壯大了一分。
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調調,成忠師兄走了小半路程,迎面走來一個白臉小子,瞥了自己一眼:“成忠,你這是去做什么了?”
成忠師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這個叫“李堅”的白臉小子也是天樞殿的弟子,師從傲云天。剛剛入門不到一年,他便已如此膽大,竟對自己這個師兄直呼姓名、絲毫不避諱。
平時,李堅經常帶著幾個小弟到處惹事、囂張跋扈,而面對李堅,大伙兒卻是敢怒不敢言——這個家伙認了宗門刑堂堂主李無邪為干爹,傍上了一個諸多弟子都惹不起靠山,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
這刑堂乃北斗涯“七殿四堂”中的一堂,專管弟子刑罰,眾弟子怎敢輕易得罪李堅?
成忠師兄也是一樣,他抱著能躲則躲的心思,漫不經心地回了句:“有個叫‘陳暉’的小師弟剛剛入門,我接他過來的?!?/p>
“陳暉?”李堅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愕,“他可是從徐州城來的?”
成忠師兄見李堅這么問,也是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這新來的師弟來自徐州?”
“真是徐州的那個陳暉?”李堅聽成忠這么一說,心里頓時“咯噔”一聲暗道不妙:難道,在兩年前,被自己騙了全部財產的那個倒霉蛋,竟然拜入北斗涯了?糟糕!
“呵呵,是個舊識,”李堅敷衍道,“也算巧了,我去看看他?!?/p>
問清楚新來師弟所在后,這個白臉小子便緊張兮兮地一路朝陳暉的居處奔去,看其急匆匆的樣子,就好似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
很快,李堅便來到了陳暉所居住的那個院子外面。
他偷偷地躲在院門外,悄悄地探出那張小白臉,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里望去。
當李堅看清楚陳暉的面貌時,那張白得嚇人的臉突地化為了鐵青:真的是他!
“臭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么好的造化!”李堅看著不遠處那正在和穹飛狂侃的陳暉,臉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人啊,一旦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是注定活不長久的。陳暉……只能怪你這輩子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