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激靈了一下，沒想到她真的記得自己，“呃……，賢姨娘去過集市的菜市場嗎？”

“去過呀。”

“那就對了，一定是在那里見過，我是飯館的后廚，經常會去菜市場買東西。”

水仙說完躲開她的目光開始夾菜，賢姨娘微點著頭左右看了看。

“看不出來吧，她還是個廚子。不過這頓飯可沒有她的功勞。”水夫人說著轉向水仙，剛張開嘴被水仙打斷。

“賢姨娘看著很年輕，也就比我大一兩歲的樣子，為何愿意嫁給一個可以做父親年齡的人，你真的愛……啊……”

水仙疼的臉扭曲了一下，抬起腳揉了揉，義母下腳可真夠狠的。

賢姨娘明白了她的意思低下頭，表情顯得有些無奈，緩了緩說道：“嫁到這里之前，我的確是千百個不樂意。”

水大人水夫人同時看向她。

“可我已經過了花信年華還沒有出嫁，叔叔的壓力比我還大，整天面對鄰居們的嘮叨。你侄女是不是有什么病呀？不要再挑三揀四的了……

父母死后是叔叔把我養大的，為了他耳根子清靜我只好同意。”

說到這她微笑了一下，“不過嫁過來以后，大人夫人對我都很好，這輩子只要能為大人填個子嗣，我已經心滿意足別無他求。”

水仙聽得已經面無表情，水夫人插話道：“仙兒啊，你也過了花信年華，這事兒該抓緊了。京兆府里有那么多單身的捕快侍衛，找個空閑的時間讓你義父為你搭個線。”

說著看向水大人，大人也不敢抬頭，一邊把菜把嘴里塞，一邊“好好”的答應著。

水仙“啊”了幾聲想把話題轉走，水夫人卻繼續說道：“你賢姨娘也算是有情有義之人，相親的事情被人鉆了空子，害的你義父差點蹲大牢。

另兩個姑娘一聽說你義父丟了官，立馬讓媒婆來拒絕，只有賢姨娘不在乎你義父是否為官。”

水仙心里冷笑了一下，恐怕那會兒，賢姨娘已經心灰意冷，嫁誰不是嫁，自然不會在乎這些。

終究是女人，還是妥協了。

想著不自覺得去拿酒壺，“啪”的一聲響把手縮了回來，揉了揉。義母的心情真是不錯，身體也好了很多，打人都這么有勁兒。

飯后水仙離開時，賢姨娘很疑惑，奇怪他為何不與大家一起守除夕夜。夫人解釋說他要與飯館后廚的姐妹們一起守夜。

“哪里的飯館后廚全是女孩子？”

“夫人累了吧？”

水大人咳了兩聲打斷她，說著就去扶夫人，賢姨娘趕緊跑上前扶著夫人往房間走去。

水仙回到水仙居時天已經黑了，喊著蘋兒走進包間，一下愣住了。

“豆豆，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回家過年嗎？”豆豆咧著嘴朝水仙走過來，伸出手就要抱他，蘋兒立馬跑過來擋在中間。

“崔老板還在牢里，我一直以為你告訴她了退婚的事情，也沒想到崔老板會判這么久。”

蘋兒解釋完，豆豆哇哇的哭起來，“那家的老夫人是縣令大人的表姑，自然會向著他們。今天要不是我跑得快，已經被他們抓走了。”

水仙扶著她的肩膀，勸著她放心，這樣的縣令倒好解決，回頭塞點銀子也就放出來了。

豆豆張著大嘴，“水仙哥哥之前就替我父親還債，現在又要花銀子，這么多錢我這輩子也還不起啊，沒辦法了，只能以身相許了。”說完又往水仙身邊靠去。

蘋兒推著她的腦門，心想真是個機靈鬼，受了驚嚇都不忘了自己的目的，哼笑著說：“這錢不用你還，這樣就要以身相許的話，水仙居早都裝不下了。”

豆豆愣住了，沒反應過來蘋兒的意思。水仙擦著她的眼淚，“好了好了，今天是除夕夜，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明天我就出城去救崔伯父。”

水仙看著一桌子的菜，每年都只有蘋兒和自己兩個人守夜，自己又是在義父家吃飽了回來，這菜基本上就要全剩，大年初一倒是省事了。

想著提議去把李捕頭叫來，四個人熱鬧一點。她們兩個一聽也很高興，蘋兒壞笑著讓他快去，非常希望他與李捕頭多多相處。

水仙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一路上樂呵呵的，走到李捕頭的院門口敲了一遍暗號。李捕頭正在吃飯，一聽水仙的暗號立馬站了起來，走兩步又停下了。

他吹滅了房間里所有的蠟燭，躲到了窗戶看不見的地方。

水仙按照計劃每隔十個數就敲一遍暗號，李捕頭聽著敲門聲，緊閉著眼睛，告訴自己要心無雜念，幾次都差點沖出去開門。

連敲了五遍最終門也沒有開，水仙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傻呀，今天是除夕夜，再怎么和家里人鬧別扭，也應該回去一起守夜。

水仙慢慢的走了兩步又停下了，想到前幾天的事情，難道他還在生氣，所以故意不開門。

想著飛到屋頂上，院里房間果然一片漆黑，看樣子是自己想多了。

水仙回去的路上低著頭有些沮喪，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

在這個節骨眼上家里沒人，還真不好說，以自己對他的了解，是不會輕易妥協的，恐怕是氣到要躲著自己才離開的。

水仙前腳剛離開，奶娘和幾個家丁就到了。李捕頭聽著敲門聲就猜到是奶娘，打開門就往外走去，奶娘和家丁全懵了，回頭看著他。

他頭也不回的說道：“走啊，不是來找我回去過除夕夜的嗎？”幾個家丁對視了一下就蹦蹦噠噠的跟了上去。

奶娘喊了一句，“凱旋，去年的除夕夜你可發誓過，不取消婚約決不回將軍府，今日你若邁進將軍府的門，我就當你同意了與朱家小姐的婚事。”

李捕頭停住了，感覺有螞蟻在心里爬，怎么呆都不舒服。難道改掉自己的毛病，忘掉水仙就只能用這一種方法嗎。算了，此時只有家中的熱鬧才能讓自己心晴舒緩些。

“我同意了，不過正月以后才可以嫁娶，奶娘也不必急著去說。”

奶娘一聽樂開了花，“少爺終于成熟了，成親以后老爺才好為你謀個一官半職，這捕頭的差事長遠不了。”

李捕頭沒答話，默默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