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卒然聽到利箭破空聲,“嗖嗖”兩箭追到這里,只聽見黑熊嚎叫聲,原來第一箭被黑熊拍落,第二箭正中熊掌,第一箭完全是為了第二箭做鋪墊,能射中熊掌這箭術已經接近古代的名射手養由基了。
再次被激怒的黑熊撇下“死人”,朝襲擊者狂追。
袁珊珊拉起還在閉眼的袁求就走,回頭望了望救援者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袁求緩緩地悄悄睜眼,發現黑熊暴怒地朝樹叢追去,樹種中閃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卻看不清是誰。
那人影一晃,弓箭一彈,又射出兩箭,被早有防備的黑熊一個閃避,一個拍落。黑熊的怒氣又增加了,仿佛把弓箭當作了暗中偷襲,沖他俯沖過去。那人也不力敵,反而敏捷地躲過,穿過黑熊身后,一路跑來,跑到一半。
袁求總算辨認出來了,這人正是孫虎——那個一天到晚被他捉弄的人,這讓袁求五味陳雜。
孫虎一身獵人裝束,他的獵人裝與眾不同,一身豹皮,儼然叢林的王者。裸露肩膀和一半身子,那張弓搭箭的樣子,身體后仰,弓拉半月,充滿了力量感,煞是英武,整個畫面全是,天地間唯一射雕者,讓人又一次覺得古代神射手養由基復生。這一樣讓袁珊珊看在眼里,舊日的相識終于又見面,有一種故人相見的情愫,加上救命之恩感激之情,渲染擴大了這種感情的力量,嫣然一笑。
孫虎看到他們正在緊急撤離后,回望黑熊急停后轉身追來,就匆匆向側面跑去。
它真是太狡猾了,知道追不上他,就又朝被生拉硬拽的腿軟袁求而來,嚇得袁求恨不得立即竄上樹躲避。
事實上,即使上了樹也沒用!孫虎又折回來,在不遠處主動挑釁吸引它。
聰明的黑熊不搭理他,也或許是看不見側面。孫虎又射箭招呼它,正中后背,這心急中射出的一箭力道不足,對皮糙肉厚的它顯然沒造成什么傷害,但終于又成功吸引它過來。
前番策略沒有奏效,孫虎也放棄了引走它的打算,拔出背上的堅實木棒,雙手齊握護前,改由堂堂正正的方式對決,這在袁求看來簡直是自殺。
在它看來也是,就毫無顧忌地向呆立原地坐等死亡的孫虎猛撲過去,被他一個側身閃開了。它不甘心就這樣攻擊落空,轉身一個側撲,強有力的臂膀順勢揮舞過來,大大加長了攻擊幅度。他一閃,又向后一躍,輕輕巧巧避開,他自己都不知道積年以來的雪山生存已經連黑熊這么敏捷的動物都能避開了,正如很多事只有試了才知道,就像輕功已經晉升到頂尖高手的行列他自己還不知道。
危急逼在眼前,他把父親當年教的都用上了,曲線跑,繞著躲,比速度,賽敏捷,幾個回合下來,本來也是膽戰心驚,如今信心大增。黑熊又一個撲擊,他稍稍避過,也順勢挺上木棒,卻被它拍斷前端,這根平時用來對付野狼之類的堅實木板竟然被輕松拍斷。他被震得虎口發麻,“哐當”一聲,木棒脫手。緊張時全力以赴,放松時反而有大意疏忽。
一寸長一寸強,失去了木棒,就像失去了伸長的手臂,在黑熊的強力攻擊面前只有縮手縮腳,毫無還手之力。速度和敏捷也只是比黑熊高了一點點,幾番閃避后,孫虎才終于順勢撿起木棒。
幸虧木棒較長,還派得上用場。孫虎想起早年父親狩獵時告訴過他,不能力敵黑熊時,最好的辦法是攻擊它前凸的鼻子。趁黑熊進攻中不能及時防守的弱點,大吼一聲,朝它的鼻子狠狠一搠,扎得它連怒都怒不起來,踉蹌了幾步。事實證明,這方法很有效,于是頻頻猛扎它的鼻子。
它實在受不了,一陣陣狂怒,又拿他沒辦法,又幾個回合后發現沒有勝算,于是拋下他們轉身躲到了森林中。
看來安全了。孫虎看了眼袁求,轉身就走。
“哎,孫虎,孫虎大哥,你別走,我錯了,就在剛才,我突然明白,自己以前真太混蛋了。你還不棄前嫌救我,我真是莫名慚愧、無地自容啊,真想找個洞鉆進去。我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謝謝。”袁求扶著樹,目不轉睛地凝視孫虎。
這“謝謝、謝謝”的聲音,讓孫虎想起之前自己“求求你,求求你”地哀求聲。他轉身回去,一聲不吭地背起袁求下山。另一邊,袁求的家丁在漫山遍野地苦苦呼喊搜索。
孫虎卻與袁珊珊四目相對,許久未見,眼神交流卻已足夠,更何況還有欣慰的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少小的相遇,記憶猶生,終生難忘。他們的怪異表現引來袁求的詫異,只是這時他們眼中是沒有袁求這個傷者了。
孫虎將袁求送到家門口,更在于送袁大小姐。袁大小姐的裝扮一改昔日衣袂飄飄的仙女模樣,如今的干凈利落簡單大方,展現出直率爽朗巾幗不讓的氣質,令孫虎更為之傾倒。
袁珊珊對孫虎也是好感陡增,數年前幫助的人如今救了自己,恍如命運的安排,冥冥中的緣份,眼前的少年褪去了幼稚,變得從容淡定,又英雄虎膽,已經成長為少年英雄。郊外,恰恰是少女懷春的季節。
“你家在這里?”孫虎很驚愕。
“對啊,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你也受了傷,你的家在哪里?我讓人送你回去。”袁求千恩萬謝,很是懊悔當初對他百般戲弄。
“不用了,我到了。”
“你到了?”
“我家就在隔壁。”
“隔壁?原來你就是我那個從來沒碰到過的鄰居啊。哈哈哈,太巧了。”
“有什么巧的,三年都沒碰到,也能算巧嗎?”
“但我們最終還是碰上了,說明我們始終是有緣分啊。”
“我走了。”孫虎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還沒好好謝你呢,老師不是說了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還是救命大恩呢。
“……”
“喂,等等啊。”
孫虎沒理他,用眼神和袁珊珊深情告別,關上了家門,他不會為自己的卑下感到慚愧羞恥了,但他不想搭理有錢人。他跪在母親的尸體旁,想到打獵換錢不成還負了傷,連母親下葬費用都籌措不齊,不禁怔怔發呆,久久不起。桌角的蠟燭陪著他,“淚水”也都流光了,用螢燭之光微弱地忽閃了幾下,熄滅了,周圍暗淡無光,又陷入沉沉的黑夜,不知能否望見第二天的光明。
第二天,有人不請自來,家門被擅自推開了,清晨的亮光投射進來。
“少爺,我們回去吧,怎么又舊又破,還有股怪味。”
“住嘴,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是我同學。”
“少爺,你怎么突然轉性了?”
“孫虎兄在家嗎,孫虎兄?”聽話音就知道討人厭的袁求來了,伴隨著“篤篤篤”木頭敲地聲。
“孫虎,開門吧,是我。”清脆嬌柔的聲音響起,這聲音穿破門墻直接刺得孫虎打了個激靈,把他的靈魂都喚醒了。
孫虎急急起來,卻有點頭暈眼花。
睡眼惺忪的孫虎移步出來,被熊抓的幾個傷口滲出血來,染紅了一身麻衣,孫虎在幽暗的里屋探出頭來,疲累和失血造就了蒼白無神的臉。
“哇,鬼啊!”家丁們鬼叫著,拋下手中禮物,撒腿就跑。
“扔下東西自己跑了,還一路鬼叫,明天把你們都開了!”袁求一條腿包裹得嚴嚴實實,扶著手杖,罵逃跑的。
“就是,我看他們才是鬼,一路鬼叫的。”孫虎整個人出現在面前。
“啊呦,孫虎兄,你這樣子是夠嚇人的,我要不是腿扭傷了,恐怕也跑了。”袁求一怔,許久才認出是孫虎。
“我不是好好的,有什么嚇人的?”
“拿鏡子來!”袁求朝門外喊。
“是!”原來他們怕被開除,都縮在門口。
不一會兒,隔壁的銅鏡被兩個人扛進來。
“你看看自己。”袁求指著寬大如門板的銅鏡。
“哇,好大的銅鏡!哇。”孫虎下意識地閃了一下,才發現鏡中人是自己,“這是我啊,流了這么多血,哈哈哈。”
“哈哈哈。”袁求也豪放爽朗地笑。
氣氛變得和睦起來,兩個相見如仇寇的人一下子距離拉近了不少。
“我剛才明明聽到她的聲音,怎么不見人?”孫虎焦急地東尋西找。
“找誰呢,兄長,就我們幾個人啊!”袁求陪他東西張望。
“額,沒事。”
原來袁珊珊真的沒來,剛才只是幻覺。孫虎順手就要關門,他可不想別人來打擾母親,被袁求急急抓住門沿。
“兄長,你的血都是為我流的啊。”袁求低沉地說,一瘸一拐地靠近,摸著孫虎的血衣,“兄長不僅救了我的命,還流了這么多血,我難以報答啊。”
孫虎被他說愣了,被他的一反常態搞愣了。
“得了吧,流些血算什么,倒是你,不就是扭到了嗎,至于包成粽子一樣嗎?”
“兄長說得是,我真是太嬌弱了。”
孫虎又是一愣:“是你嗎,我怎么看著這么別扭,這么不習慣呢?”
袁求“撲通”一聲,跪在孫虎面前,突然行為反而讓孫虎不知所措。
“昨天臨死之間,我腦子閃過很多念頭,想到很多事沒做,想到我的父母家人,這么多年驕奢淫逸、不思進取,還覺得富家少爺就應該是這么過,忽然間明白了,應該做點正事。但當時馬上就要死了,再也沒機會了,心中那個遺憾啊,恨不得先拍死自己。兄長你舍命救了我,讓我無比的感恩戴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袁求抱住孫虎大腿,就像抱住了重生的希望。
“額,那個,你先起來吧,我的腿,疼啊。”孫虎眉頭皺在一起,強忍著。
“抱歉抱歉。”袁求慌忙站起來,“啊呦,疼!”
袁求忘記了自己也受了傷。
“哈哈。”孫虎大笑。
“哈哈,咱倆是難兄難弟啊。”
開懷大笑又讓他們親密了很多。
“胡說,誰跟你難兄難弟,你少爺知道個屁苦難啊?”
“兄長,家里的事我聽說了,兄長的母親就是我的義母,你放心,所有的喪葬事情我都叫下人安排好了。”
孫虎心里“咯噔”了一下,這是他昨天一夜未睡想的心病啊!
“不,我打獵可以賺錢葬母。”
“啊呀,兄長,打獵葬母什么時候才行啊,況且兄長為我流血現在也不能打獵,就讓我為義母最后盡個孝。”
盡管孫虎如何嘴硬,現實逼得他要仰仗袁求的資助,孫母就這樣“風光大葬”了。
所有人都散了,孫虎跪在墓前,立木般一動不動。寒風呼呼而來,聲聲傳唱,卷起了滿地沙土,拋灑在孫母的墳頭。空中透來潮濕的氣息,不久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淚眼婆娑地濡濕了招魂幡,雨水匯成細流,深入墳土中。
他不發一言,任雨水化作淚水,任寒風長歌當哭。
第二日,袁求來找,發現家中沒人,就倉促上山來找,果然發現倒在墳前。
“他很健康,只是勞累過度,年輕人很快就恢復的。”大夫看了后跟袁求說。
在意識迷離的時候,孫虎分明地感覺到袁珊珊來了,帶著她獨有的溫熱,握住他的手,在身邊輕聲細語,老朋友閑話家常般,雖然聽不清說了什么,卻分明感受到特殊的感情。那種芳香沁入心脾,幾乎可以令昏迷的他突然醒來,本就是有情人,這些年來記掛的也就是她了,朦朧中感覺她抱住了自己,那種得以一親仰慕已久的女孩芳澤的興奮和喜悅,讓他失去雙親無心眷戀塵世的陰霾一掃而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孫虎急著醒來!
富貴公子
“出發!打獵。”
“上次遇到這么大危險,還去啊?”
“不一樣啊,我是跟兄長一起去。”
“兄長?”
“就是孫虎啊,你這笨腦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少爺,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打獵?”
“所以說你笨嘛,就不會動動腦子,我當然派人跟著了,再讓人回來報信。”
“哦,原來如此。少爺果然是聰明絕頂。”
“我告訴你啊,以前拍馬屁那一套都收起來,我討厭拍馬屁的人,虛偽!”
這時候已然過年,袁求十二歲。
“少爺,怎么你現在不喜歡學大人去各種地方玩了,也不喜歡學其他少爺留戀歌館酒肆了?”
“終日玩樂嬉戲有什么意思?先生教過,勤有益嬉無功,不能等到哪天要死了,發現什么事都沒做成。”
“少爺,這個‘勤有益嬉無功’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叫你們多讀點書嘛,就是勸人勤奮點少做沒什么好處的嬉樂游玩。”
“如果有趣的玩樂都不能做,人生還有什么意思?”
“哈,所以說你們覺悟不夠嘛,少爺我是玩厭了,是時候認真做點事了。”
“哦。”
“你‘哦’個屁啊,你懂什么了?我跟你說,我以前也覺得有錢人嘛,不就是應該玩樂、享受嘛,天經地義嘛。”
“對啊,有錢不花王八蛋。”
“你才王八蛋呢,你這是罵我呢!”
“呵呵,少爺教訓的是,我王八蛋。”
“我跟你說,有時候你在這個圈子里,你看不清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有些事你會理所當然。當跳出來看時,你才會發現,以前有些事其實很荒唐。”
“不懂你說什么?”
“你這個笨蛋,就比如說,我以前覺得我是大少爺,花錢享受玩樂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然賺那么多錢干什么?”
“對啊,賺那么多錢干什么?”
“賺那么多錢干什么得問我父親,你小子岔開話題。我是說揮金如土并不一定是我過的日子,除了玩,我還可以干很多事。做點實事其實很充實,比如跟舅舅學破案,很有趣,玩樂只會越來越空虛,要把玩樂當舊衣服一樣統統扔掉。”
“好深奧,少爺我不懂哎。”
“你這豬腦子怎么這么容易想明白,我是臨死前突然明白的——要做點有意思的事。”
一行人很快來到目的地,這是洛陽城郊的山林。
“少爺,孫虎就在前面打獵。”守候的人殷勤地迎上來。
“你們跟我過去。”
“是!”自從上次事件后,夫人命令再讓少爺有什么損傷,就要他們的小命。這些仆人帶了很多守護裝備,反而狩獵的東西很少,光看少爺打獵了。
“兄長,兄長,我來了。”袁求看到孫虎,興奮地跑去。
“你怎么來了?”
“我來陪你打獵啊。”
“你來湊什么熱鬧,我打獵是為了生計,你打獵是為了玩樂。”
“不,我打獵是為了鍛煉身體增強膽魄。”
“鍛煉身體增強膽魄的方法很多,干什么非要打獵這么危險?鍛煉又是為了什么?”
“有你在能有什么好怕的,我鍛煉是為了將來破案,舅舅說身體和膽魄是探案必須的。”
“哦。”孫虎對袁求還是比較冷淡。
“兄長,你聽說了嗎?洛陽城里來了武林高手,他招收有毅力學武,又有錢的弟子,錢我已經幫你給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學武。”
“你怎么擅自做主,我可不想欠你錢。”
“兄長說哪里話,我們是同學,又是鄰居,最關鍵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情分我可報答不完。”
“我不需要你報答了,你已經幫我夠多了。”
“我報答不是看接受不接受,是看我愿意不愿意,那說好了,一起去練武。”
第二天,孫虎意外地提前等在約定的地方了。
“太好了,兄長,你果然來了。”
“錢都已經交了,不學都浪費。”
“太好了,我要像舅舅一樣武藝高強。”
“我要像父親一樣武藝高強。”
“好,哈哈。”
“好,哈哈。”
兩人第一次真正和睦,交心。
千里挑一
兩人幾乎是最后到了報名場地,這是一個大約三畝的地方,光這個地方已經是教館的兩倍。
廣場上烏洋洋黑壓壓地站滿了人,光學員有數千,圍觀的有上萬!沒錯,父母、親朋、武學愛好者、加上閑來無事的,組成了上萬人的觀眾隊伍。觀眾中有個孫虎熟悉的紅衣少女袁姍姍,只是在孫虎看不見的角落,一身緊身衣窈窕魅惑,絲滑光亮的披風輕舞飛揚,雙手環抱在酥胸前也難掩傲人的身材,遠遠地凝望著,嘴角含笑,紅腮添彩,俏眉爭艷,春風幾度。在人群中遠眺的感覺是特別的,有種居高臨下的即視感,仿佛別人的命運都在你的窺視下,鶴立雞群地傲視。“弄啥西!”美女袁姍姍的不遠處,金圣老人坐在屋頂觀看,銀發飄飄,我看得到眾生,眾生看不見我,更全面地看著這幾個小孩,尤其地得意洋洋,胡須都快樂地揚起來。
十數天前,袁姍姍翩翩而來,到孫虎隔壁——袁求家,一襲紅衣明艷奪人,緊身與披風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瑕,將凹凸有致令人羨妒的曼妙身材和大家閨秀落落大方的貴族氣質巧妙結合,有鳳來儀一般,令袁求家中美麗丫鬟們黯然失色,真正是艷壓群芳。
“哎呦呦,我賽若天仙的堂姐姐來啦!”袁求掛著受傷的手臂前來迎接,絲毫不敢怠慢。
“你就耍貧嘴吧,前段時間你跟聽我的話跟救命恩人孫虎走得很近很好,你也該長進了。”袁姍姍只比袁求大幾個月而已,卻儼然有大姐姐的氣勢。
“美女姐姐,你說得是,以前可能有點荒唐了,是時候學點技能了。”平日父母的話都不聽的袁求,拉著姐姐的手,像乖寶寶一樣俯首帖耳,唯命是從。
“最近洛陽來了個劍豪柳雄飛,劍術天下一絕,你們可以向他拜師學藝。”
……
現場,圍觀的議論紛紛。
“哎,聽說了嗎,他號稱劍豪,是京城第一名劍。”
“在幾次大賽中都奪冠,江湖上封他劍豪。”
“聽說他本來要在洛陽城里設館,不知道什么原因來洛陽城郊。”
“我聽說有人請他來的。”
“這么好的老師,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可惜,他只收十名弟子,而且只收十五歲以下少年。”
“是啊,弟子都要嚴格刷選。”
“當然,你知道報名的有多少嗎?”
“多少?”
“三千。第一天來了本地的一千,另外第三天到了附近的一千,另外第十天到了全國各地的一千。”
“三千,這么多,可真是夠驚人的,怎么選得過來?”
“所以宣布錯過今天這個時辰就不招人了。你知道學費多少嗎?”
“多少?”
“十金。”
“十金?我的天哪,一金夠我們生活好幾年了,那報名的不都成了富家公子?”
“當然了,窮光蛋自己都養活不了,哪有時間學武啊?”
“那倒也是。”
“但是他不是以錢多少收徒的,人家京城人,哪會沒見過這么點錢啊,聽說本來京城開館收徒的話要十五金。”
“十五金?京城人真是有錢沒處花,那他不是損失了五十金嗎?”
“所以說不知道為什么他來這里啊。十金只是起碼條件,他還要嚴格刷選。”
“這臺子真高,京城人都這么起怪嗎?”
“嗯,這臺子應該有二人高,不知道他們怎么上去?”
這時,聊天的人群中走出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還沒看清他的樣子,他已經一個鷂鷹飛身上了平臺。這個人樣子清秀,身材頎長,倒像個書生。
“各位朋友和來自全國各地的報名學員,我是考官,現在馬上進入淘汰選拔。”考官說完,人群中走出一百名輔助考官,一色的青衣。
第一項是力量測試,簡單來說就是搬石頭,十二歲搬三十公斤,十三歲搬三十五公斤,十四歲搬四十公斤。這顯然不算特別難,但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淘汰了一半人,這些富家少爺啊!
“好!”袁求輕松地將三十公斤搬動,大步流星,隨意地放下,贏得喝彩。
“這人這么瘦恐怕搬不動。”年長的孫虎準備搬四十公斤,還沒開始就被人下定論。
“呀!”觀眾所料不差,第一次嘗試失敗。
“兄長加油!”袁求過來鼓勵,或許連他都搬得動吧。
“加油加油!”觀眾還是充滿著善心。
“呀——”第一次失敗的孫虎,還沒休息夠,匆匆上陣,盡管臉漲得通紅,石頭稍稍挪動了下,還是頹然放下。
“喔——”看得人很失望,喝倒彩,想到他第三次也肯定失敗,都去圍觀別人了。
“兄長,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再拼一把。”袁求遞給他一個雞腿,孫虎狼吞虎咽地吃下,調整了呼吸。
“喂,時間到了,搬不動就走吧。”輔助考官不耐煩了,他一個人要考三十個人,每個人都像孫虎這樣夠他受的,第一關要被淘汰的他也是不多。
“上吧,兄長,你一定行的。”袁求微笑著說。
“喝!”孫虎一舉將石頭抱起來,仿佛如有神助。他抱著石頭開始挪步,最初的幾步也不顯得吃力。直到挪了一半,開始步履蹣跚、一步一搖,變成艱難的移動,最后抱著動不了了。孫虎的臉色由紅轉紫,快支持不住,要放棄了。
“算了,你也搬不動了,小心砸了自己的腳。”前面失敗的學員開始給他放氣,澆冷水、放冷風。
“兄長,不要放棄,一鼓作氣,快!”袁求的話提醒了差點放棄的孫虎。
“哈——”孫虎釋放了余力,一口氣搬到了終點,然后癱軟在地上。
“勉強合格了,搬這么快石頭都這么費勁,我看你早晚要淘汰。”輔助考官不屑地說。
“對啊,早晚淘汰,還是早點退出好。”失敗者們加油添醋。
“兄長,別管他們,你終于成功了,咱們過了第一關。”
“這,這都要謝謝你的雞腿啊。”
“什么意思,你沒吃飽啊?”
“這些年就沒吃飽過。”孫虎說的話讓袁求沉默了……
“由于人數還有一千左右,選拔立即進入第二項——負重。”考官說。
“怎么剛搬完東西就背東西啊,這是要累死我們啊。”學員們紛紛抱怨。
“就是,我的孩子才這么點大,從沒吃過苦,怎么受得了這樣折磨。”家長們譴責。
考官的話引爆了爭議,連輔助考官都猶豫地看著總考官。
“決定不變。”看似柔弱的考官力排眾議,給了堅定的回答,爽朗地笑對不滿。
這決定打擊最大的孫虎,他剛剛才很勉強的過第一關,坐在地上眉頭緊鎖。
袁求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對仆人耳語了幾句,仆人飛快出去,迅速帶了吃的回來。
“兄長,我們趕緊吃點吧。”
孫虎這時倒不客氣,搶過來就吃,袁求一邊吃著,一邊滿意地笑。
“你怎么準備了這么多吃的。”孫虎心情好多了。
“是母親準備了一大堆東西,讓仆人伺候在外面,吃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袁求很開心母親的無心準備能幫上孫虎。
“喂,考官,有人在考場上吃東西。”觀眾們從沒想過在考場上吃東西,自然也沒帶吃的,看見他們“作弊”,急著要拖住他們后腿。
“對啊,怎么可以在考場上吃東西,不公平啊。”
考場上對手林立,什么想法都有。
“誰允許你吃東西的,我要取消你資格。”輔助考官過來,充滿正義地說。
“對,對,取消他們資格。”人群起哄。
總考官遠遠望見了:“后面發生了什么事?”
“報告總考官,后面有人在考場上吃東西。”
總考官聽后一個蒼鷹飛撲落地,骨騰肉飛迅速到孫虎前面。
“竟敢在考場上吃東西。”總考官憤怒地指著說。
“取消資格,取消資格。”考生們也學大人起哄。
這時過來一人,在總考官身邊耳語了幾句。
“哈哈,你們膽子夠大,很有創意啊,說明準備很充分啊!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你們注意,以后不準在考場上吃東西。”總考官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怎么可以就這樣算了,這不公平啊。”群情激憤。
“抱歉啊,因為我們的疏忽,之前沒有規定考場上不能吃東西,讓他們鉆了空子。這事情責任在我們,倒是不能怪他們,他們不知道嘛,俗話說不知者不罪,這次我們就放過他們。放心,以后絕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總考官說完,急如閃電地回到了臺上,“考試立即開始!”
負重考試有兩個內容,先考背東西,后考腳上綁東西。十二歲背二十五公斤,十三歲三十公斤,十四歲三十五公斤。
“兄長,現在如何了?”
“放心,填飽肚子好多了。”
“那就好,這次是我們運氣,以后就靠實力了。”
“嗯。”
雖然重量減輕了,但是抱得起來,并不意味著背得動,肌肉等因素是不一樣的。
果然,抱石頭過關的一部分人不是被壓垮了,就是走到一半癱坐地上“哇哇”大哭大叫,淘汰了好大一批,最夸張的是剛背上就控制不住重心摔倒的。這項有專人全程陪護。
纖細瘦長的孫虎就差點成為這種人。背負二十五公斤對錦衣玉食又寄情于打獵的袁求來說,仍然不是什么難事,他輕輕松松地過關了。這對孫虎來說,仍然不是什么輕松的事,雖然他平時背過二十五公斤左右的獵物,但對于柔弱且過高的他來說,已經是上限了,何況不是用挑的,所以他剛背上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么弱。”孫虎的表現引來一陣嘲笑,“這次肯定要被淘汰了。”
“嗯,上次已經很困難了,何況這次。”看到艱難前行的孫虎,他們很肯定。
孫虎前面確實走得很艱難,因為他的重心很難控制,但穩定后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居然穩穩當當地過去了,在最后時間,安全地到達了終點,讓他們好一陣納悶。
“奇怪,這小鬼怎么突然厲害了?”
“可能是剛才飯菜的緣故。”
“莫不是飯菜里放了藥。”
“明年讓孩子吃了藥上場。”
“還有很多場比試呢,哪有藥物維持這么久,真要有藥維持這么久,還怕傷了孩子,就是算進去了,以后怎么辦?”
“那倒也是,藥物畢竟不能長久,就像很多不合理的東西存在,肯定也不會長久。”
“這話說得頗有深度。”
“運氣好也不會一直運氣好,還要看實力。”
“又頗有深度。”
觀眾們說得對,運氣在于一時,實力決定長久,接下來是腿上負重。
就在觀眾嘲笑他的瘦弱,學員妒忌他的運氣,助考嘲笑他的無能,他向人展示了天分。
“這比剛才簡單多了。”一個小胖子自信滿滿地說。
腿上才綁八公斤、九公斤、十公斤,很多小孩都如釋重負,覺得比前面的輕松多了。
現實總是與愿望違背,當他們跑過半程,腳像灌了鉛,才知道這腳下的份量越來越重,原來這個是越到后來越難,不像之前基本是全程同樣難度的。
“孩子,只差一點了。”孩子母親在旁邊舉起握拳的雙手鼓勵。
“實在是走不動了。”說完索性坐在地上不動了。
很多人像這小孩一樣,臨近終點時放棄了。
一柱香時間到,負重的第二個項目結束了,又淘汰很多人,只剩下三百多合格者。
“咦,這小孩好像過關了。”有人望見孫虎安然地坐在終點,跟袁求談笑風生。
“是,我兒子都淘汰了,他怎么像沒事人一樣過關了。”
“他肯定又是靠什么運氣。”
“對,肯定是運氣,這人運氣太好了。”
這個負重沒人關注孫虎,沒人知道他什么時候到達的,知道結果的助理教官疑惑地望著孫虎。
“第三個項目是考驗敏捷。在一柱香內,可以先選擇爬繩梯或穿越障礙,兩者都完成后過木機關。”總考官的笑在別人看來神秘莫測,不知三百多人能剩下幾人過關。
在一個大沙坑中間設置了十條結實的繩梯,每十人一組搶著過梯。
“哈哈哈。”有人占據繩梯不讓下面的上來。
“下來。”助理考官一個飛身上去把他抓下來,“繩梯和障礙同時進行,而且繩梯有十組,你能擋住別人嗎?不但品德不行,而且智力不行。”
考慮到是小孩,這種人助理考官把他們排在隊尾作為懲罰。
“哈哈哈。”有爬到最高端的拿腳踹下面,蹬了好幾個,幸虧下面是沙土。
孫虎及時閃避開了,袁求被踹了兩腳,快支持不住。
“下來。”助理考官同樣一個飛身把踹人的捉下來,品德惡劣,直接免除考試資格。
倒是讓袁求得救了。
“那我們怎么辦?”被踹下的孩子過來問,言外之意,浪費時間還受了點皮肉傷。
“排到隊尾。”助理考官豪不留情,“這么容易被踹下來,說明你們能力不夠。”
同樣,在障礙賽中給人制造麻煩的按情節輕重處理,被妨礙到的人自認倒霉重新來過,當然重來的人出線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
障礙賽的內容有跳過水潭,躍過柵欄,過獨木橋,匍匐爬過荊棘等。
“哇!”有人掉到水潭里,被湍急的流水沖下去,等繞過來再跳,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輸多贏少了。
柵欄上面都是平的,用布保護好了,沒什么特別危險,且高度剛剛好。
“呀!”撞到柵欄的人沒有受傷,但屢次撞到的人顯然時間上來不及了。
“哈哈哈。”有人選擇攀爬,自以為聰明,但后來才發現柵欄數量太多了,投機取巧,聰明反被聰明誤。
孫虎像魚躍龍門般輕松飄逸,可惜沒人注意到。
十座獨木橋同樣有保護措施,下面也是流水,有很多助理教練接著,但掉下去就沒必要再幾番轉折回來了。
“好高啊!”有的人一開始嚇得腿軟了,有的人在中間腿軟了,時間過長就有人飛上來抱走。
“媽呀!”獨木橋還很窄,需要好的平衡性,有的人直接滑下去了,小胖子跳下去可把接他的人害苦了。
“這有什么難的?”剛開始走得很順暢,后面有的地方突然窄,有的地方突然滑,自以為是的往往栽在這里,大意是大忌。
“哇,我過了,撲通。”最可惜的就是快到終點的人,沒料到終點段特別的滑,前功盡棄,這是最大意的了。
“哇!”袁求也在最后的路段滑了下去,被孫虎一把抓住。
過荊棘也是有難度的,不但可能受點皮肉傷,而且時間所剩無幾要講究速度。
一柱香內成功過了這兩個項目的人,才有資格過木機關,這時約剩六十人。
這個木機關制作非常精巧,恐怕只有魯班傳人才能做到,幾十米的路上到處都是機關,且有十個木機關小巷。
袁求和孫虎這一組六人。
“地上有一些奇怪的文字。”袁求指著地上的方塊說。
“確實,而且沒有規則,什么意思?”孫虎說。
“看來,必須要先拼成合理的句子,才能打通下面的機關。”自稱叫木四的人說,這小男孩雖不高,卻英姿颯爽,風采照人,他撥動了下其中的方塊,“你們看,這些方塊可以移動。”
“真的,這些方塊上下左右都可以移動。”袁求很高興玩這種文字游戲,那像探案一樣刺激。
“嗯,通過移動組成合理的句子。”木四認真地說。
“這里有十四個方塊,上下兩排,好多變化啊。”袁求開始和木四專注地研究。
孫虎對這種東西好像沒什么興趣,就去觀察其它的,另外三個也幫不上什么忙,也學孫虎找其他線索。
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不能一口氣吃成胖子,在這種限定時間里焦急狀態下,似乎更難,兩人不覺得流汗。袁求回頭看見另外三人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免皺了皺眉頭,心中愈發焦急。
“‘歸故鄉’,這三個字湊在一起蠻適合,那么相對地上排是……”木四發現訣竅。
“云飛揚!”兩人異口同聲說,“《大風歌》!高祖的《大風歌》。”(劉邦《大風歌》: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一首豪情奔放的詩。)
“快排!”其他人都圍過來。
果然能排出一首完整的《大風歌》。
然而排完,沒有什么動靜。
“站上去試試。”木四說。
“六個人腳不夠。”袁求提醒
“用工具。”孫虎撲倒,手手腳腳加上胸膛頂住東西,一個人撐起五格,普通人顯然是做不到的。
“轟隆隆”前面的道路忽然打開。
眾人爭先恐后上去,袁求回望了孫虎,怕他不容易支起來,卻發現孫虎已經到自己身邊。
第二個機關。前面的墻壁有一個個木樁快速來回伸縮。
“原來如此。”木四似有所悟。
“你是說我們必須一口氣通過這里?”袁求說。
“不僅如此,這就是為什么之前考驗我們敏捷,要是通不過前面的敏捷關,直接來這里,就會兇多吉少。”
“嗯,確實。”
“上吧,時間不多了。”
除了一人受了點傷外,所有人都安然通過。
第三個機關。前面赫然出現五個方形石塊,有五十公斤左右。
“不用說了,這又是推石塊。”袁求一說,大家立馬推起來。
“嘿嘿。”推不動。
“抱起來。”還是抱不動。
“兩個人推一塊。”木四說。
“對啊,怎么光想到自己了。”整合力量同心協力很重要。
終于在兩兩合力下,用最短時間把石塊推入前面的空洞中,時間啊,時間,這番周折顯然時間所剩不多了。
第四個機關。前面出現一片坦途,眾人興奮地往前奔,頭頂卻“噼里啪啦”掉下幾塊木頭。
“快跑!”木四大喊。
“大驚小怪,才這么幾塊而已。”有人嘲笑他膽小。
“這只是警告!”木四跑到前面了,木頭下落的果然越來越多,木四不簡單。
有個人被砸中,昏過去了。
袁求猶豫了下抱起他。
“你抱他干嘛,來不及了。”孫虎在前面喊。
“不能見死不救。”大少爺袁求連善心都爆棚了,以前可是惡作劇達人。
“受不了你。”孫虎又回來幫他背昏倒的人,怕袁求被拖累跑不出來。
幸虧木四提醒得早,不然很多人要被困在里面了。
第五個機關。墻上出現很多空格,眾人又百思不得其解。
用了敲打空格,摸索機關,大力推墻各種方法都不通,時間臨近,都抓耳撓腮,上串下跳。這時昏睡的人都醒轉了。
“剛好十二個,都把手按上去!”木四說。
十二只手同時按上去,木墻“吱啦啦”晃動起來,發出“嗯——”的聲音,仿佛宣告著什么,向側面平移出去了。
一道亮光照進來,大家心跳都加速了。
“好好好,你們過關了。”考官們在對面鼓掌歡迎。
“太好了。”袁求和孫虎擊掌相慶,忽然覺得前面的艱險都值了。
“好險,幸虧把昏倒的隊員救出來,不然就過不了關了。”袁求說。
“是啊。”
考官的選拔總算結束了,分別從力量、負重、敏捷、洞察力、知識面、敏感性、配合度等方面做了刷選,剩下三十名精英。
武術老師終于出現了,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威武雄壯,英氣逼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突然快如雷騰云奔,甩起的風都可以刮倒人,抬頭看時,他已經在臺上。
“很好,初步刷選結束,我叫柳雄飛,我先給你們展示下劍法。”柳雄飛說完就演示,劍法剛猛,開山裂石,變化多端,神秘莫測,當地來捧場的學武之人齊聲喝彩。
“好,現在讓我看看你們的底子。”柳雄飛對剩下三十人說。
柳展雄看他們一個個表演,面無表情。
袁求打了一套拳,劉雄飛微微點頭:“嗯,不錯,不愧出自武學世家,就是基礎還差了一點。”
孫虎展示了父親教的幾招,很快沒什么可表演的了。
“你沒學過什么功夫啊,你今年幾歲了?”
“今年十四歲。”
“哦,你走吧,十四歲才這么點功夫,你已經不適合練武。”柳雄飛的話讓兩個孩子愕然。
“不不不,師父,請您務必手下我這位兄長。”袁求抓師父的手,可憐巴巴地懇求。
“十四歲年紀太大了,又沒什么底子,很難培養了。”
“求求您了,我兄長要是不能學,那我也沒臉在這里學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他功夫這么粗淺,怎么能成為你的救命恩人?”
“兄長的箭術很好,沒有任何野獸可以抵擋住他三箭。”
“箭術很好,手長腳長的,倒是適合射箭。只是這般瘦弱,我收學武的徒弟,不是射箭的。不要!”
“各位,我最終決定今年錄用九名學員,其余的明年再說吧!”柳雄飛,這話一岀,上萬人沸騰了。
“你不是招十個嗎,怎么改九個了?”
“三千人只選了九個,你是看不起我們這里嗎?”
“京城來的了不起啊,費用高還只收九個,言而無信!”
這些人憤怒了,要沖上來群毆這位“自以為了不起的劍術名家”,當地維持秩序的幾百人根本阻攔不住。十天了,上萬人的滿懷期待,落得碩果僅存,還少招一人,可以說,所有人都失望了。群情激憤,潮水般洶涌而來。
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即使自詡武功高強的柳雄飛也怕鬧大。
“好好,就招十個人。”柳雄飛用他雄厚的內力發聲,振聾發聵上,暫時阻遏了洶涌的“潮水”,指著孫虎說,“第十個,就你了。”
如今招了十個了,頓然失去了吵鬧的理由。
“不對啊,三千人憑什么只招十個啊?”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叫嚷著。
“是啊,憑什么只招十個。”人群中不斷有人響應。
上萬人像水重新沸騰,又像火藥快炸了。
“明年,明年我招四十個。”柳雄飛說完疾行而去,健步如飛,真的刮倒一個小孩。
這場鬧劇以沒有了發泄對象而收場。
穿著緊身紅衣的袁姍姍在角落里對結果滿意地點點頭。
屋頂上,劍豪柳雄飛低頭向一個熟悉的老人說:“師父,您特地讓徒弟來這個城郊,就為了教他啊?”
“嗯,不錯,他是個可造之才,另外我看他的小兄弟也可以培養。”老人得意地說。
“是!”劍豪柳雄飛在老人面前唯唯諾諾。
“你培養的好,我就教你一招圣靈劍法。”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柳雄飛練練下跪拜謝。
京城第一名劍的師父,那是何等樣人,圣靈劍法又是何等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