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次算了，就當是賣給故人一個面子，不跟你這小娃娃一般斤斤計較了。”
既然眼前的白衣少年跟龍族右翼侍衛之間存在著親緣關系，那就是龍族子弟，與狴犴同族，他自然不愿動手傷到林牧辰。
倏爾，狴犴昂起龍首，瞳孔中金光閃爍，道：“虹尊，我想你也不愿意傷到這少年吧，若是他亡了，恐怕你也難逃一死。”
當年的封印祭禮，雖然狴犴并未參與，那時的他被虹尊重創，精魄早已潰散。
但是對于結印之法，他還是略知一二。
他自知，陌千殤當時選擇耗盡畢生的修為，只為結下兩道封印。
一道是九星噬魂靈陣，用來將虹尊的精魄封鎖在那個嬰兒的體內。
并且將破除封印的條件苛刻到極致，只有在九星一線的月圓之夜，動用九重靈脈的光柱，方才解開封印。
不過，看赤炎虹尊現如今自由的姿態，那就意味著第一道封印已經被破除。
這也間接地說明了眼前的這位白袍少年已經成功地開辟出第九重靈脈，成為整片神啟大陸歷史上第二位九重靈脈的持有者。
日后若能夠稍加指引，前途必將無可限量，甚至可以遠遠地超越他的老子。
至于第二道封印，那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當九重靈脈的脈路開辟之時，靈獸締結契約便在少年的體內萌生，自動與虹尊的精魄締結。
若是宿主身亡，那靈獸精魄必將跟著一同湮滅。
“狴犴，你在威脅我嗎？看看你現在的這副狼狽的模樣，和我又有什么區別？你不也是跟這少年締結了靈獸契約嗎？他若亡了，你也必死無疑。”
虹尊一對龐大的骨翅蓄力一揮，澎湃的氣浪席卷而來，竟然將四周的石柱連根拔起，在半空中碾成了粉末。
“嗯？你說什么？”
聞言，狴犴神情微愣，在一番感知的窺探后，也是忍不住砸了砸嘴，道：“這世間竟然有這般詭異的事情發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當年，狴犴與虹尊在斷脈崖一戰，最終以慘敗告終，被他震碎了精魄。
潰散的一縷精魄與路過山崖的少女締結了靈獸契約，這才免除魂飛魄散的劫難。
“這少年，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平庸，他體內的那股吞噬的力量，太過龐然，就連靈獸締結契約這樣頂尖的靈陣，都無法幸免于難。”
靈獸締結契約一旦在宿主的體內形成，除非宿主自愿解除契約，否則的話，無論是再強悍的外力，都無法將它從宿主的識海中強行剝離出去。
“還真是有點意思呢，本尊是上古傳承的噬神境體，再加上陌千殤殘余的靈力，這也就可以將這詭異的事件完美地解釋清楚了。”
傳言，只有上古流傳下來的噬神境體，方能吞噬世間萬物。
莽荒時代，翼神族曾經誕生了一位擁有噬神境體的妖孽，靈力澎涌而出時，可吞日月星辰之力，就連茫茫宇宙，都難逃他吞噬力量的籠罩。
只是可惜，那位妖孽，為人處世太過招搖撞市，還未成氣候時，就被九大神族連同人族的聯軍一同誅滅了。
“狴犴，對于他，你是否還對我隱瞞了什么？”
看得出狴犴眼神中猶豫的神色，虹尊踏步而來，身體筆直地滯留在龍神的面前，言辭犀利，仍舊是動用傳音之術。
“呵，這事，是我們龍族的秘密，與你何干？”
狴犴周身耀金色的光芒再度閃爍開來，灼灼光華焚燒著粗壯的曼陀羅藤蔓，只是片刻的功夫，便讓它變成了一堆黑乎乎的灰燼。
“我若是偏要知曉呢？狴犴，你這羸弱的修為，又能奈我何？”
虹尊嘴角噙著一絲譏諷的冷漠神情，腳步邁開，步步逼近，熾熱的血眸中時不時地向外散發著一股凜冽的寒意。
“那就一戰，大不了再次同歸于盡。”狴犴不甘示弱，回應道。
“同歸于盡？就你，你配嗎？”
虹尊嘴角微撇，毫無在意地冷哼一聲，當年他可是以一己之力將狴犴打得險些魂飛魄散。
“兩位至尊，可否讓我說上幾句。”
見兩人一副劍拔弩張的囂張模樣，林牧辰手捂著腦門，一陣無語。
這兩個家伙，貴為神族至尊者的身份，敢情還是一言不合就動手……
“現在兩位至尊都是精魄狀態，再加上我這小小識海地方狹窄，即便動起手來，那也打得不夠盡興啊，不如等某一天，兩位脫離靈獸締結契約時，再戰，定能戰個痛快。”
林牧辰朝著虹尊和龍神各鞠一躬，這兩位，無論是誰，他都得罪不起，只得畢恭畢敬地解釋著。
“那你還不盡快解除靈獸締結契約，磨磨唧唧的，掃我興致。”
狴犴一雙冷眸金光渙散，凝視著身前的小人，冷哼道。
“不是我不想解除這道契約，只是因為我現在修為羸弱，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望兩位至尊見諒。”林牧辰拱了拱手，再道。
“賣你個面子，這事就此作罷。”
狴犴并未將注意力過分放在林牧辰的身上，將冷眸揚起，惡狠狠地剮了虹尊一眼，道：“從即日起，我們兩位畫地而立，識海以東的大澤歸我所有，識海以西的莽荒原野歸你所以，如何？”
“依你。”
見狴犴主動退步，虹尊也只好就此作罷。
真要是爭斗起來，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
說罷，虹尊邁開沉重的腳步，一步一道坑洞，向著遙遠的雨林走去。
望著虹尊逐步遠去的身影，狴犴沉吟了數秒，最終目光微瞥，漫無目的地掃了林牧辰一眼。
隨后，龍身駕馭著一片七彩的祥云，直接騰空而起，一頭扎到了大澤。
伴隨著“撲通”一陣水聲的落幕，龍神狴犴的身影也消失在深不見底的大澤之中。
“呼，可算是躲過一劫了啊，要是這兩個家伙真要動起手來，莫說是以我現如今的修為，就算是當年帝尊巔峰時期的實力，也未必能夠抵御得住。”
林牧辰揚起手臂，用衣袖拭去額頭上的汗珠，頗為放松地長舒了一口濁氣。
不過，這兩位至尊靈獸也太賴皮了吧。
這里分明就是他的識海，那是屬于他的私人領地，現如今被兩人直接瓜分了，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果真，在絕對實力的碾壓下，弱者只有被支配的悲慘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