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超大風(fēng)箏,花了徐金一天一夜的工夫。沒有做出大風(fēng)箏的條件,他只能將好幾十支小風(fēng)箏以金線串起來,并連到同一束金絲上。
隨后,徐金取出初元瓶,讓白鬼備下一些元神后,吩咐白鬼去小河邊等他,自己穿上步寒棠的攀崖靴,開始登山。
“我能幫你。”方天雪飛在他身邊,熱情地說道。
即使徐金成不了賭圣,徐金還是能夠成為一名強(qiáng)者。有她的幫助,徐金可以安全達(dá)到以天證道境,而在以天證道境,借助廢人宗的借力之法,徐金一定是無敵的。
所以徐金仍然值得拉攏。
尤其是在發(fā)了血誓之后,她更應(yīng)該拉攏徐金。否則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虧了。
方天雪不是喜歡施舍的人,她付出的東西,一定會拿回來。比如時間,比如面子。將徐金當(dāng)成得了莫大傳承必會成圣的少年天才,使她在半壁天里低頭賣溝一個月,此事半壁天早已人盡皆知。若不能從徐金身上討回更大的好處,她這行主只怕要早早退位讓賢。
還有,徐金成不了賭圣,光憑以天證道境的力量,在書道面前根本鬧不起半點事,這樣一來,地書圣遲早會入道。地書圣入道之日,半壁天會遭受到巨大損失。
因此她必須設(shè)法從徐金口中套出地書圣何時會入道,然后在半壁天的賭局上以莫大賭注將徐金設(shè)的賭局贏過來,占到賭贏以后的大頭。
“我能幫你。”方天雪第五次開口說道。
“我真希望你不能幫我。你就不能閉嘴安靜一會兒嗎?”徐金一槍插進(jìn)山腰中,罵道。
“我可以讓你少費(fèi)點工夫,你也可以讓我省點時間。”方天雪惱道。
“省個屁!怎么省?反正天雷還要一天才能下來,你要是嫌一寸光陰一寸金,你倒是走啊!”徐金從山腰里拔出一只靴子,往上一步,將靴尖的刀子重重踢進(jìn)山腰中。
方天雪氣結(jié)。她確實想走,但她豈能一走了之?養(yǎng)髓圣果一株五子,徐金身上必定還有其他養(yǎng)髓圣果,徐金腦海里又藏著地書圣何時會入道的玄機(jī),更不用說徐金的廢人宗借力之法對于增強(qiáng)典當(dāng)行的實力非常有用了。而且徐金身上說不定還有相當(dāng)優(yōu)秀的武器,比如說這把黝黑的長槍。廢人不入道,活不了多少年,徐金死時,這些武器自然會落到典當(dāng)行手中。
因此,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想別的辦法拉攏徐金,而非賭氣放棄徐金。
利益,是小天道典當(dāng)行行主必須優(yōu)先考慮的事情。
除利益外,一切皆可放棄。
……
一直爬到天黑時,徐金才爬上最高的一座山。
滿天白云似乎離他更近了。
天邊星光璀璨,頭頂白云黑雷,徐金取一把劍在山頂上削平了一塊地,收起黑鳳槍,背著火輪弓,開始歇息。
天明后,就要準(zhǔn)備布陣搶天雷了。
徐金很期待。
在山邊飄浮著的方天雪也很期待。
她迫切地想要看一看,身為先天廢人的徐金要如何才能從雷圣手下?lián)尩教炖祝忠绾尾拍芟籼炖住?/p>
徐金是先天廢人,行事謹(jǐn)慎,也已知道雷圣此時正鎮(zhèn)守著雷暴山,顯然不會愚蠢到將自己送給雷圣。萬一徐金成功從雷圣手中搶到天雷,徐金的潛在價值就比她預(yù)想的要高得多了。
……
白鬼獨自一狼時,跑得很快,在小河邊尋了只兔子作晚餐,在火龍消失處趴著,等待徐金的到來。
對于徐金,它無比信任。徐金讓它在這里等,就一定會來找它。
……
李心愫對徐金同樣無比信任。她著一件未寫片字的白衣,呆在失落天的地書圣寢宮,不時地回憶著兩人相處的近十二年時光,偶爾發(fā)出輕微的笑聲。
山河釵不斷地剝奪著她腦海中的每本書,但無法奪走她的任何一條記憶。只要山河釵不奪光她看過的每本書,就無法感知到她的記憶,就不會知道廢人宗那少年是徐金,也不會知道她的靈識不屬于這個世界。
在這五年里,她和徐金都是安全的。
五年之后,她一定已不在失落天,徐金一定會來救走她。
李心愫開始休息。
她無比安心。
地書圣寢宮里安寧平靜。
……
半壁天外,則吵鬧不已,且實在是不堪之至。
一大堆赤身露體,身無長物的男女,扎堆地擠在四扇大門外,抗議地叫著明天,叫著天機(jī)。
不時有將錢押得精光的男女被傳送出城,然后被這些未著片縷的男女剝掉衣服,送給城門里的老人。老人嘆息著,取出一錢銀子,遞給這些男女。隨后,便有一人抓著這一錢銀子沖進(jìn)半壁天,沖到“去他娘的書道”賭場前,押下這一錢銀子,然后又被傳送出城。
城外的馬廄早已馬滿為患,販馬商已進(jìn)城送了好幾批馬離開半壁天,趕到其他城市去賣。
六天時間轉(zhuǎn)瞬即過,地書圣一直沒有入道,但前來半壁天助天機(jī)的書道信徒越來越多。
終有一天,會助天機(jī)贏回來,然后贏得那一千三百億兩金,以及他們押下去的所有本金。
半壁天外每個未著片縷的人都這么相信著。
……
大壯一點也不相信天機(jī)。
是天機(jī)奪走了它上一任女主人,讓它和主子分別,從此踏上一條腹中空空的路。
它在草原上飛奔。
它已跑了一月有余,總算是來到了草原邊緣。但它不是老馬,它不識途,往西狂跑了近一個月以后,它根本就找不到飛絮城到底在哪個方向了,半壁天就更不用說了。
而馬背上的甘柔更是疲憊不堪。連續(xù)一個月使用血脈之力,她已快要血脈枯竭。她花了半個月才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又花了半個月,才勉強(qiáng)趕到草原邊緣處。此時,她已是形容枯槁,即使是書道信徒,也已認(rèn)不出這張憔悴的面孔曾屬于天下第一美人。
她迷迷糊糊分不清方向,又心覺慚愧,大壯幫她逃了這么久,她從沒喂過大壯一頓吃的,只給了大壯兩粒辟谷丹。那少年離開時,曾告訴她,要好好對待嘴饞的大壯,她沒能做到。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將雙腿綁在馬蹬上,將雙手與大壯的脖子捆在一起,才不至于摔下馬。
前方,隱隱約約傳來隆隆聲,聽起來,像是萬馬奔騰。
但甘柔已無力再使用血脈中的力量,并在越來越響的隆隆聲中漸漸昏迷過去。
越過草原,大壯低頭拔出最后一口草,胡亂嚼了幾口咽下,沖進(jìn)山間。
……
徐金醒來后,天色已亮,天上白云依舊,黑雷不斷降下,但白云正在緩緩收束。
方天雪仍飛在空中。
徐金喝了一口元神,從儲物符中往外掏布陣之物。什么自燃符,什么困雷樁,什么養(yǎng)身水,什么隔陽粉,全是些在半壁天時就已準(zhǔn)備好的東西。
“雷暴山在西面,你要將所有東西都指著東面,當(dāng)太陽升起后,烏云開始集結(jié),第一道天雷落下,你就需要引雷了。引雷失敗,就放棄吧。”方平說道。
徐金微笑道:“不會失敗的。有死者作證,這種方法引雷,一定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