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前去取證的溫戈不出一刻,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溫泉身旁,手中還多了一份薄紙。
“你們可認(rèn)得這是什么?”溫泉接過薄紙,伸手展開拿到梅姨娘他們面前晃了晃。
云流只覺得好像什么東西塞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隨即怒瞪王伯,一巴掌就要呼上去,卻被溫泉給擋了下來。
“大人!大人,這全是我一個人的錯,不關(guān)我兒子的事兒?!俏?,都是我,都是我鬼迷心竅,討厭這個死丫頭整天霸著酒樓,我想把她嫁給我京都的大侄子,還被老爺給扇了一巴掌…所以我就…我就…買通王伯………”
梅姨娘一見事情敗露,望向?qū)χ醪勘{欲裂的兒子,連忙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言辭懇切,比起當(dāng)初為云緋的哀嚎不知真心了多少倍。
“青天大老爺,您別聽這婦人胡說!他們母子都有份兒!這字據(jù)就是云流親手寫的?。 蓖醪宦犆芬棠锏霓q解,頓時急了,看云流剛剛對自己的態(tài)度,他要是真無罪釋放了,那回頭還不得弄死自己家人啊,王伯便毫不猶豫的將云流拖下水。
“取筆墨紙硯!”然而云流卻死死不肯下手寫字。
“你說,是讓我把你這雙手剁下來呢,還是乖乖寫上幾個字?”溫泉盯著云流和煦的微笑著,卻讓云流毛骨悚然。
云流抬起手來,故意寫的歪歪扭扭,但還是逃不過衙門內(nèi)筆跡辨認(rèn)高手的火眼金睛。
“回大人,乃同一人之筆跡。”
“好!”溫泉站起身來,向圍觀的百姓拱了拱手,道了個歉,“鄉(xiāng)親們也都知道,這賊人著實(shí)狡猾,本官好不容易抓到他們的狐貍尾巴,卻奈何找不來證據(jù)。只好出此下策,先是假證詞讓王伯說了真話,得到證據(jù),再步步緊逼讓這對母子漏了馬腳。起初欺瞞之處,還望鄉(xiāng)親們見諒!”
“好!好!”
“青天大老爺真是足智多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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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yán)坐Q般的掌聲,各方贊美之詞溢于言表,在老百姓眼中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只要公正廉明,哪怕用點(diǎn)小手段也不為過。
“老爺,您慢點(diǎn)!……借過借過!”人群中沈鈞儒扶著腿腳不便的云掌柜,好不容易擠到堂前,案子卻已接近了尾聲。
“老爺!救我啊老爺,救救我和流兒??!”面如死灰般的梅姨娘見云掌柜的到來,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恬不知恥!”劉槿憤恨的罵道,希望云掌柜不要再生糊涂才是。
云掌柜看向抱著自己大腿的梅麗娘,心生感慨,自己對她一向不薄,當(dāng)初被爹趕出家門,城門外遇見偷跑出煙花巷子要跟自己一起遠(yuǎn)走他鄉(xiāng)的梅麗娘,見其確有幾分姿色便豬油蒙了心,納她為妾。
后來知道云流不是親子,云掌柜念他從小承歡膝下,便忍了去,依舊把他當(dāng)作親生兒子來養(yǎng)育。
沒想到就這樣兩人還不知足,居然敢陷害他唯一的女兒,云掌柜氣不打一處來,一拐杖打在了梅麗娘的背上。
“眾位父老鄉(xiāng)親為證,今日我云雒暉在此聲明,梅麗娘不再是我云家姨娘,云流本就不是我親子,從今以后也不再是云中味二少爺,我只有云緋一個女兒!”云掌柜聲淚俱下的講完這段話,連忙撲向閨女懺悔,檢查她可有傷著。
云緋也忍不住落下眼淚,爹爹終于把那居心叵測之人趕出了家門,甚至當(dāng)著這么多人揭出家丑,這些年來對爹爹盲從梅姨娘的氣惱也淡了不少。
劉槿欣慰的看著這一幕,示意一臉得意的里正大人趕緊該定罪的定罪,該釋放的釋放。
挨了棍子一直嚎啕大哭的梅姨娘聽聞自己就要跟兒子在大牢里度過余生了,突然想起什么,罵罵咧咧道是醉月樓葉掌柜的夫人害她起了這樣的心思,甚至直言就是葉掌柜想要打擊云中味,才故意命其夫人激她誤導(dǎo)她。
沒想到這梅姨娘死到臨頭倒聰明了起來,可惜沒有證據(jù),哪能單憑三言兩語就真將葉夫人抓來定罪?
不過劉槿,云緋,心中卻有了計較。
“小姐,沒事吧?”沈鈞儒扶起哭成一團(tuán)的云緋和云掌柜。
昨日遇見月娘一人去接劉梓和月軒,沈鈞儒隨口問道怎么不見劉槿,這才知道廚藝大會出了事兒。
沈鈞儒的母親在云家做幫工,多得大小姐照拂,如今大小姐出事他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知道梅姨娘母子向來不是個好的,沈鈞儒根本就沒去找他們,而是跟書院請了一天假,趁著商隊(duì)的車前往陽安城去尋進(jìn)城看房的老爺,至少老爺回來有錢打點(diǎn),小姐能少受點(diǎn)罪。
畢竟以前數(shù)十年的里正大人都是只認(rèn)銀子不認(rèn)理的,可是沒想到這個新里正居然查清真相,還了小姐清白。
那道有毒的蒜蓉蒸蝦雖然是云緋所做,但不知者無罪,溫泉判了她無罪釋放,只是命令她多鉆研廚藝,以免再犯類似錯誤。
云緋聽聞里正大人的判決,半是欣喜,半是羞愧,望向慕容清明身后淺笑嫣然的劉槿,滿是感激。
“劉姑娘,大恩大德,云緋無以為報……”云緋推開沈鈞儒,走近劉槿,福了福腰,感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槿打斷。
“…無以為報…?我可不要你以身相許啊!”劉槿想起古言小說里女子一般都會跟救命恩人說的話,有點(diǎn)失笑,末了又加上一句“也不要你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
在場的人均是一愣,隨即又哄堂大笑。
云緋很是喜歡劉槿這古靈精怪的性格,表示自己的意思是想要跟劉槿交個朋友,日后若她有困難都可以來云中味。
劉槿這才明白云緋的意思,比起一大串空洞的感激話語,劉槿更喜歡這樣的口頭承諾。
寒暄一番,已是正午時分,沈鈞儒和云緋一左一右的扶著云掌柜上了馬車。
“花蝴蝶,表現(xiàn)的不錯哈?!眲㈤戎罍厝饺萸迕麝P(guān)系很鐵,而且感覺到他是個不錯的人,所以言辭之間更是沒有了顧忌。
“哪里哪里,都是郡主計策巧妙。”一時間還未從溫里正轉(zhuǎn)換到溫少爺?shù)臏厝?,居然文鄒鄒的回了過去,也沒因?yàn)橥馓柕膯栴}再跳腳。
“阿槿,梓弟下學(xué)了?!北缓鲆暤哪饺萸迕骺纯凑绲娜疹^,覺得有點(diǎn)刺眼,出言提醒劉槿該去接她一日未見的弟弟了。
“阿姐!”
“槿兒!”
月娘牽著劉梓月軒趕到府衙,見劉槿好好的也沒被抓進(jìn)大牢,終于放下心來。
“你嚇?biāo)腊沉?!”月娘抱著劉槿抽噎道,這還是劉槿第一次見一向爽朗的月娘哭泣,頓時有點(diǎn)不知所措。
“月姐姐,阿姐沒事了你別擔(dān)心啦。”
“是啊是啊,姐姐你快放開劉姐姐吧,別把人家勒疼了。”月軒可是知道月娘的力氣有多大,連忙出聲附和著劉梓。
月娘松開劉槿,給了月軒一個板栗,這小子盡知道取笑她。
眾人皆是一樂,慕容清明也為劉槿有個真心待她的好姐妹而開心。
溫泉留了他們用過午飯,又親自護(hù)送他們回了家,還揚(yáng)言要在宜安村多待上幾天。
溫戈嘴角一抽,不用想也知道嗜魚成命的自家少爺肯定是為了那道孔雀開屏。
只是,溫泉剛說出想做客的愿望沒幾秒,就被晉王給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