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初,創世神剔情、欲,以至純之心創世,為神、仙、靈、人、妖、魔六界。
其創世處成一獨立空間,名曰“墟空洞”。
——《創世說.初篇》
女孩兒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剛松一口氣,便感覺到背后的身影。
“上……上神……”她急忙低下頭,雙手揉著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沫離,去領罰吧。”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沫離輕哼了一聲便走向墻角罰站,一動不動,自然沒有看到身后男子臉上的微微笑意。
畫面忽轉,天色暗淡,傾盆大雨猝不及防地洗刷著九霄之上的司法神殿。
他躺在榻上聽著雨聲,試圖從雨聲中分辨出門外的氣息,她的呼吸那么平穩,顯然沒有受到雨的影響。
沫離不知道自己在門外跪了多久,她只知道這次真的是過分了……她不該去妄想些什么的,哪怕是千年的相處,她始終只是他撿回來的一個女娃罷了。
“你可知錯?”門被推開,依舊是那冰冷的聲音,沫離并未回答,一動不動地跪在門口,倔強而任性。本應高貴美麗的紅衣在雨的淋洗下顯得凌亂刺眼。
“沫離,不該這樣的……”上神終是收了法力,大雨突然停止,沫離抬起頭看著他,他自幼教她修仙修道應是無欲無求,她居然以為他對自己也是產生情愫的。
“凡仙道之人動情必斷其情根;凡對神界之人動情并試圖迷惑神君者,入天牢,處以極刑,褪其仙骨,永生永世不得修仙。”
沫離將他教給自己的律法一字不差地背出,昂著的頭顯得如此倔強,“請上神處置!”她將頭重重地叩在地上,牙齒卻是緊咬雙唇。
他不禁怔了一下,藏在衣袖中的雙手也抖了一下,這還是被他帶大的那個搞怪可愛的女孩兒嗎?思索片刻后,他終是開口,“將沫離關入天牢。”
她臨走前道了句,“莫要再因六界不顧身體了。若是你沒了,六界就真的完了。”
那時的她不知道,這竟是一語成讖。
而人界的兩處人入了同樣的夢境,只是都沒有看清夢中人的模樣。
“皇上有命:重金尋民間神醫,凡是能救治上官丞相者,不論性別,不論出身,賜二品醫官,黃金千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將士的聲音分外清晰。
“哎,上官丞相這么好的人啊!”
“對啊,怎就得了如此怪病……”
人群里討論紛紛,無外乎是些惋惜的話語。一個藍衣女子拉了拉旁邊的白衣女子,“師姐,去不去?”
“司沫,我根本不知道右相的病情,怎么知道能不能治得了?”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司沫沉思了一會兒,拉著師姐走到前面,大聲問道:“哎,大人,能不能說一下上官丞相的病情?”
那念榜將士旁邊的藍衣男子仔細將二人打量一番,看到藍衣女子心中莫名一緊,面上仍故作平靜般問道:“兩位姑娘行醫?”
“她行醫,我略懂!”司沫指了指師姐,心中卻是覺得眼前的男子在何處見過。
白衣女子微微笑了一下,“在下司芊。不知公子能否說一下上官丞相的癥狀,若是小女子有把握,自然是樂意前往。”
那男子聽到司芊這兩個字,眼神之中透出一抹震驚和希望,抱拳作揖道:“在下上官慕辰,姑娘可是民間傳說之中的醫仙司芊?”
司沫得意地指著,“就是她!清秀脫俗醫者司芊,妙手回春人間醫仙。”
人群中聽到“醫仙”之名再次熱鬧起來,稍微了解一些的人便向其他人說起:“民間傳聞有一位白衣女子醫術高明,為窮人治病更是分文不取,治好了許多地方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疾病。
京城回春醫館館主因受其恩情,尋畫師畫了一副畫像,見了那畫像的人都說那女子清秀脫俗,猶如仙女下凡,故而稱為醫仙!
我有幸去過一次那醫館,見到畫像,仔細一看真是與這位白衣姑娘有七分像!”
此時司芊與司沫二人已是坐在轎中跟著上官慕辰走遠,不久后轎子停在上官府門前。
“師姐,上官府看著也不氣派啊……怎么看也不是丞相的府邸。”司沫嫌棄地看著相對普通的府門。
進入府中后,司沫更是懷疑丞相俸祿少,府中少有下人,進門后更是沒見到一個丫鬟。
上官慕辰將二人帶到一間屋子中,“此處便是家父歇息之處,還請麻煩姑娘了。”
走到床前,看著躺著的人,司芊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眼前面容消瘦的人與眾人口中的一代名相聯系在一起。
司芊拿出醫箱為其診斷。司沫則是趁機打量上官慕辰一番,高挑的身材,藍色衣著與自己身上的藍色竟是格外相襯。墨色的頭發被一支玉簪挽起,更是襯出一種“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感覺。手中的玉骨扇看似普通,像司沫長年學武之人卻是知道此扇可作武器。
似是感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上官慕辰驀地轉過頭來,司沫急忙收起自己的視線,向師姐看去。
“丞相大人是不是每年夏秋之交都會出現胸悶之象?”司芊經過一番診斷后問道。
上官慕辰禮貌地答“是”,司芊繼續問道:“敢問此種現象是何時開始出現?”
上官慕辰頓了一下,緩緩說道:“十五年前……”聲音中無不流露出心中的悲痛。
司芊聽后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開出藥方,“丞相是心中郁結積累加上本身十幾年前的病情始終未根本痊愈所致。”
此時一道聲音打斷對話,“師姐!快來看!”司沫在看到床榻對面的畫像時不覺一驚。
司芊與上官慕辰皆被她的驚呼轉移視線,那是一張女子的畫像,月白色襦裙將原本白皙的皮膚襯得更為柔美,五官精致……重點在于這是司芊與司沫最熟悉的人。
上官慕辰在看到司沫欲伸手觸摸時急忙制止,“這是家母的畫像,還請姑娘勿要亂動。”
司沫正欲開口反駁,卻看到司芊搖頭的動作,這才罷休。
是夜,司芊司沫二人便留宿在上官府內,只是這一夜三人一夜未徹眠。
司芊一直想著白天的畫像,司沫和上官慕辰則是一夜困于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