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她站起來，快步走到房門，拉開。

“媽。”

顧寶和涼燁正欲敲房門呢，都大半個鐘了，還沒出來，就見李蘭瓷拉開房門，喊了聲“媽”。

她應了一聲：“哎。”

涼燁好整以暇，不急不躁拎起門口的幾個行李，自顧地大聲交代喊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李蘭瓷，“……”

倒是顧寶心情很好似的，還扭頭隨意應了一聲。

然后疑惑地轉回頭：“瓷兒，怎么了？”

她的一只手背在身后，默默地攥成一團，指甲陷進肉里，疼。

咽喉里原本要脫口而出的慾望，那些想要說出口的話，卻在最后關頭泄了氣，張了張嘴，卻發現是徒然。

手一下就松開了，她勾著唇角，擠出笑容來：“……媽，我們走吧。”

在顧寶眼里看來，是沒有什么反常的，于是嘴角咧得更開了，“瓷兒，走吧。”

李蘭瓷心情有些復雜，亂得跟麻似的，卻還是斂起這些情緒，跟上母親。

為什么會在顧寶看來，這是并非反常？

說來講去，都是年少輕狂。

瞳眸一縮，嘴角的弧度愈來愈高，愈來愈高……

冷冷的。

也許，她也還不知道那張死亡證明書，被她拿走了吧。

那個抽屜，顧寶是一定知道里面的東西的。

講不定，是她故意讓她進去，發現這個秘密……

可……

她邊走著，邊偏頭狀似隨意一瞥，顧寶臉上的笑意，不像是假的。

越想越頭疼，還真是心亂如麻。

到了樓下，她才想起問顧寶。

“媽，你這要搬去哪里？”

顧寶笑瞇瞇：“莫染花園啊，這可是南區最大最好的小區了。苦日子到頭咯。”

莫染花園？

她聞言，微微瞇著眸。的確，不可否認，莫染花園是南區最大最好的小區，同時也是Y市最高級的小區。

它的名聲很震，還沒建好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去搶先預售。

后來房價大幅度漲了，買的人也沒那么多了，可仍舊是有富豪砸錢買。

“你說實話，媽。”李蘭瓷停下步伐，盯著顧寶看。

眼神很犀利，仿佛要看穿所有的偽裝，卻宛如一根尖利的刺兒，深深的戳傷了顧寶。

以前小時候，顧寶強硬的態度讓李蘭瓷起疑心之時，李蘭瓷也是這么問出口的。

——說實話，媽

和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習慣：和別人交談時，喜歡先叫名字稱呼。

顧寶眸光一閃，“真沒有，瓷兒。媽辛苦了大半輩子，省吃又省穿，還不是為了子女嗎？如今媽存折的錢，總算是豐滿起來了，也想著跟瓷兒一起享福呢，就買了莫染花園的屋子……”

說著說著，淚芒微微閃著，李蘭瓷只輕咬著唇瓣，不說話。

的確，以前的日子確實是苦的，一周才沒幾次肉吃，放長假了才舍得添新衣服，一年也就才兩三次長假。但也不至于很貧窮，不是那種貧窮到家徒四壁的，也就溫飽差不多。

可是，一下子，六年不見而已，就可以買莫染花園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