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先生!夜晚來此,是找夫人有事?”
周夫人親吻著肖玉正在興頭上,聽得門外傳來枝兒的話語聲,一下慌了神,唇分開,向后退了一步離開他胸前。肖玉攥緊拳頭的雙手也松了下來,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待他再睜眼,又恢復了往常的神態。
只聽見門外南宮墨對枝兒說:“胭脂已調制好,特來獻給夫人。”
南宮墨手持一盒胭脂立在屋外,未等枝兒進屋通傳,門開了,開門的人是肖玉。
肖玉微笑道:“南宮先生來晚了,可惜沒聽著我為夫人彈的曲子。”接著,扭頭對著屋內屏風的方向說:“夫人,既然今夜到此為止,那肖玉告辭。”
他抱著琴對南宮墨頷首一笑,走出了周夫人房間,隨即身后傳來房門合上的聲音。
指尖往唇上沾了沾,那抹胭脂似乎與其他女子的不同,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辛香走竄氣味。回到東樓住處,直到子時他吹燈休息,對面的人也沒有回來。
……
風和日麗的第二日上午,將軍府花園里有一幀風雅畫面。肖玉撫琴,南宮墨作畫,美艷的周夫人靜立在荷花前。畫師手腕一抬,一副女子的丹青終于完成,這次入畫的女子沒有抱怨時間漫長,因她在琴音中無比享受。
“枝兒,你覺得怎樣?”周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南宮墨展示在她眼前的丹青。
“這不就是瑤池邊的仙女嗎!當然了,我們夫人本來就美若天仙。”
“你個臭丫頭越來越會說好話哄我了!”周夫人捏了她一把粉嫩的臉蛋,掩口而笑。目光又落到端坐在桌前撫琴的肖玉身上,他面容俊俏,氣質優雅,著實讓人著迷。
“不如南宮先生給肖公子也畫一幅丹青?他在那里一坐可以坐上一天一夜,比我好伺候多了。”
“謹遵夫人旨意。”
南宮墨將手中新完成的畫鋪在桌面晾著,又在旁邊鋪上一張宣紙,提筆沾墨,望了肖玉一眼,落筆成畫。
天籟琴音不絕于耳,周夫人在觀蓮亭的貴妃椅上小憩了一陣,當她醒來,撫琴人剛好躍然紙上。
“肖公子,快來看南宮先生畫的仙人。”周夫人朝撫琴人招手。
肖玉起身走近去,看向那墨跡未干的畫,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彎起,“有累南宮先生執筆,先生的畫可值千金。”
“千萬別這么說,肖公子聞名京城,能為公子畫丹青,乃我之幸。”
周夫人雙手拈起了畫,遞給肖玉,笑道:“你彈了這么多曲子給他聽,他畫丹青贈你,剛好有來有往。”
三人會心一笑……
一天的光陰就這樣被打發了,肖玉回到房里關緊門窗,將今日南宮墨為他畫的丹青鋪在桌面,而后取出一塊方巾與之并排放置,這塊方巾就是那日在情鑒湖畔對他行兇的人掉落的,方巾上只畫了一個撫琴的男子,這個男子正是他肖玉。
二者比對,人物畫風如出一轍,明顯出自同一人手筆。肖玉眼神鋒利如刃。兇徒照著方巾上的畫像將他辨認,欲廢他一只右手,這幕后指使者看來正是將軍府的畫師,南宮墨!
是他,就對了。肖玉眉眼間掠過一道難以捉摸的淺笑。
……
自那次周夫人所愿不遂后,也沒有再逼迫肖玉,反倒是經常同南宮墨以作畫為由膩在一起。府里的管家早已被她收買,只當什么都不知道,而下人們更是不敢得罪她,畢竟這幾年,邊關戰事吃緊,一年到頭周將軍住在府里的日子總共算起來也沒幾天,夫人才是能整治他們的主人。
又一日夜晚,在周夫人的床榻上,一男一女正在交合,女子滿頭大汗,眼神滯澀,失了魂似的,男子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心里有何秘密?”
女子眼瞼半垂,癡癡答道:“不能讓老頭子知道的,我與南宮墨茍且,肖玉,我想肖玉,我想和他眠在一處……”
男子表情陰詭,繼續問道:“周家的《乙奇陣演》藏在哪里?!”
“《乙奇陣演》藏在……藏在……”
……
夜深,小院東西兩樓此時一片漆黑,已躺在床上安歇的肖玉忽然睜眼,他翻身下床靠窗而立,通過窗戶的縫隙,看到對面有個黑影一躍而起站到了高墻上,接著再一躍就消失在視野。
足尖點地,無聲無息,肖玉房間的窗戶敞開著,里面已空無一人……
京城近郊有一個由紅土壘成的高地,叫做紅泥崗,紅泥崗上有整片的樟樹林。一個男子躍上高崗,在樟樹下吹了一聲口哨,沒過多久,他面前出現了一個異族打扮的人,這個人對于他的深夜到來顯得十分驚喜,“東西得手了?”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丟給他,“一本破兵書,為了它,我費了多少心思,你給的藥起效太慢了,我調了兩盒胭脂給她涂抹才起作用,這幾日還要夜夜同她交合。”
“嘿嘿,沒辦法,這種藥只有在陰陽交合的時候才能發揮控制神志的作用。那邊戰勢不利,才讓你竊取兵書,這樣一來就能研究破解它的方法。主上命我半個月內回去復命,還好你及時,快馬加鞭應該能趕得上時限。肖玉插進來,也沒有妨礙到你,看來當初是你多慮了。”
“因為我比他更懂女人。”
“對了,另外那樣東西呢?”
“在另一個人身上,等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妥當,就帶上它一道回去。”
“那樣東西不急用,既然如此,就留給你親自帶回去邀功,我連夜起程,咱們后會有期!”
說罷,一個男子隱沒在樟樹林,另一個男子又躍下了高崗。
……
清晨,南宮墨在妝臺前給周夫人施粉描眉,周夫人打了個哈欠,說道:“昨夜我睡的不安穩,做了許多夢。”
南宮墨邊描眉邊說:“夫人在夢中無意將心里話透露了出來,被我聽去了。”
“我說了什么?”
“你說……”南宮墨壞笑,“你想要肖玉。”
周夫人手拂過他的臉,笑道:“讓你吃醋!”
離了周夫人的房間,南宮墨去往自己的住處,剛走進秋風院的拱門,就看見肖玉迎面而來,兩人微笑行禮,擦身而過。
“南宮先生,您的佩飾落地上了。”
他轉身,見肖玉手中拿著他掛于腰間的銀鎖,“肖公子眼尖。”
肖玉將銀鎖還給他,“這物件看著倒像是男女間的定情信物,我在落英閣收到過不少,可是一個都沒留下,現在想想真是有些后悔。”
南宮墨將銀鎖掛回腰間,臉上堆笑,“誰都知道公子是京城女子的‘情人’,艷福不淺,讓人羨慕不已啊!”
肖玉沒有接他的話,只玩味一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