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回到了家,沈小欣努力不再去想剛剛發生的事,推開門,她發現胖子的東西堆了滿滿一客廳。
胖子把陽臺上一只沒用的桌子收拾出來擺在客廳中間,放上自己的電腦,從墻上接了一條長長的插線板,自己這會兒正在電腦前打網絡游戲。
胖子瞥了一眼進門的沈小欣,并沒有察覺她臉色異樣,他大聲說道:“沈小欣,我找到工作了!不過,咱們好不容易才碰頭,你就多收留我幾個月哈!”
沈小欣大感意外,問:“這么快!你才來兩天,今天就找到工作啦?”
胖子一邊嚼著薯片,眼睛片刻也不離開電腦屏幕,右手快速摁動鼠標,將敵人殺了個稀里嘩啦。
胖子大言不慚地說:“胖爺我實力在這擺著的!今天我隨便找了家先問問,結果老板一聽我大名,直接就要了!”
賈如意這時推門而入,問:“什么直接就要了?”
胖子和賈如意是沈小欣發小,三人從幼兒園就成了朋友,兩人兩天前拖著幾只巨型編織袋千里迢迢地來投奔她。
沈小欣于是告訴賈如意胖子已經找到了工作,賈如意也大感意外,說:“哪個公司老板沒長眼睛?”
胖子翻了個白眼,說:“《尋龍訣》看過吧!”
賈如意和沈小欣點點頭,沈小欣說:“看過。”
胖子幽幽地說:“里面的特效是我做的。”
賈如意:“屁!”
胖子悻悻地說:“百分之八十!”
賈如意:“屁!”
胖子不依不饒地說:“百分之五十!”
賈如意:“屁!”
胖子騰地站起來,有些著急,薯片都灑了些出來,聲音也提高了些:“百分之二十!真的!龜兒子騙你們!”
見胖子很認真著急的樣子,沈小欣和賈如意也不再說,賈如意站在門口換上拖鞋,她一邊換一邊嘆氣。
胖子好奇地問:“怎么啦?你那個尿不濕飛啦?”
賈如意接了個拍尿不濕的廣告,一大早就去了那家公司。
賈如意說:“飛到沒飛,不過老板他媽飛了,老板回家奔喪,要過幾天才回來。真倒霉,去之前該打個電話確認下的,打車花了我不少錢呢!”
沈小欣呵呵地笑著說:“你不用去拍廣告啦!”
賈如意伸了個懶腰,走到沙發邊坐下,隨口問:“你說什么?”
沈小欣一臉得意,說:“我請你當導演!”
賈如意正打了一個哈欠,打到一半聽到“導演”兩個字,不由張大嘴愣住了。
胖子知道沈小欣從來不和人開玩笑,也把眼睛從屏幕上拔出來,盯著沈小欣。
兩人只見沈小欣笑靨如花,知道有事。
賈如意閉上嘴,喝道:“快說快說!別賣關子!”
沈小欣眉開眼笑地將星辰公司投資的事情說出來。
賈如意的苦瓜臉一掃而光,她激動地拍著胸說:“我媽給我算命,說我這個月要遇上貴人,原來貴人是你啊!”
胖子連聲附和:“小欣是福星,咱們來這兒真是太值得了!”
賈如意又問:“是哪個本子?是書桌上那本《十里洋場》嗎?”
沈小欣點點頭。
賈如意早上起來看見書桌上打印出來的《十里洋場》劇本,出于職業本能,她隨手翻了幾頁,因為急著出門,也來不及細看。
賈如意說:“我翻了幾頁,好本子啊!交給我,你放心!”
胖子說:“請我當男主角啊,小欣!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小欣回答:“什么肥水?一滴水都沒有!”
賈如意聽出味道不對,忙問:“他們投資多少?”
沈小欣伸出三個指頭,說:“三百萬!”
賈如意的笑臉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頭一次懷疑起自己的聽力來,她重復道:“三百萬?”
沈小欣一本正經地點頭,翻出包里的合同遞給賈如意,說:“這是合同,剛簽的。”
賈如意一把扯過合同,憑著在圈里混了幾年的經驗,她的眼光準確無誤地落到合同上關鍵的條款上。
賈如意只覺得一股涼意,颼颼地從心里冒出來。
見沈小欣一臉得意,賈如意恨鐵不成鋼,你這書呆子,足不出戶,都不知道如今物價幾何了,三百萬?十年前還湊合,放現在?
賈如意說:“三百萬?你扔水里泡都不會冒一個!到時一堆廢片,你還想進院線!你知道一線演員多少錢嗎?動輒上千萬,你這三百萬,請兩個三流的還不夠!”
胖子賊心不死地又把腦袋伸出來,說:“請我呀,我當男一號,沈小欣當女一號。不過我先說清楚,演床戲的時候一定要把她換下去,找個替身上,我和小欣太熟,找不到感覺!”
賈如意不愿浪費口水,直接彎腰脫下拖鞋,向胖子砸了過去,胖子早有提防,他腦袋一偏,鞋子砸到對面墻上。
胖子絲毫不在意,他打著游戲興致勃勃地說:“如果是投資,那利潤對半分,沈小欣的電影賣一個億,除掉成本三百萬,哇塞,小欣,你要當富婆了!”
賈如意猛然大喝一聲:“富你個頭,沈小欣,你就等著陪個傾家蕩產吧!”
兩人被賈如意的大嗓門怔住,賈如意伸出手,把手按在沈小欣額頭上,說:“你今天沒發燒吧!”
沈小欣推開她的手,說:“你才發燒呢!”
賈如意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沈小欣,半晌,才指著合同說:“你沒發燒,怎么敢簽這種合同?”
沈小欣被賈如意嚴肅的表情搞得有些懵了,她收起陶醉的表情,怔怔地看著賈如意,說:“怎么啦?”
賈如意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指著合同上的字說:“上面白底黑字,如果你的電影拍不完或是進不了院線,后果自負!”
什么叫后果自負,賠他三百萬?
沈小欣倒抽一口冷氣,在王老板辦公室她只顧著樂,看也沒看就簽了字,想不到是給自己挖了個墳墓。
賈如意沒好氣地說:“算啦!你明天給人家說一聲,把錢退了!”
沈小欣沒吱聲,在心里暗暗盤算起來,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退,這么好的本子,一定能紅!”
賈如意急了,說:“算啦!大姐,你活膩了要自殺,麻煩找一個好點的方式,別拉我下水,我青春貌美,正當妙齡,還要結婚生孩子呢!”
胖子咧開嘴呵呵地笑起來,賈如意瞪了他一眼,嚇得胖子趕緊捂上嘴不敢再說。
沈小欣問:“不會吧,三百萬也不是小數字啦!”
賈如意問:“好吧,你打算請誰當主角?”
沈小欣回答:“劉坤——女主角還沒想好!”
賈如意哈哈大笑,道:“好,沈小欣,給你三天時間,你能請到劉坤,姐就陪你玩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