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欣然因為上午請了假,所以晚上的時候主動晚走,補足今天的出勤小時數。一直等到店里打烊才下班,其實她敢如此這樣晚的回去,是因為她知道張季霆其實很少回家過夜。
而且他即使回家沒有看到自己,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去哪里,為什么這么晚才回家。
木欣然低著走,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條路最近一直自己一個人走,走著走著,竟然也有了一些感情,每次快要到家的時候,她都在猜測,今天張季霆有沒有回來。
走到家門口,她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門,門鎖“咔嚓”一個轉動,欣然心里一動。
門沒鎖,如果是平時徐媽一定會鎖了門才走,她轉頭看了看邊上的小屋,徐媽的房間里開著一盞很暗的小燈,想必徐媽是打算休息了。
難道,張季霆回來了?
輕輕推開門,才剛往里跨入一步,一股淡淡地煙味迎面撲來。
欣然微微皺眉,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她往里抬眼一看,張季霆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頭靠著后面,看起來似乎是睡著的樣子,面前的煙缸里還有一只沒有完全被掐滅的煙頭在冒著稀薄的煙。
他,果然在家。
可能是聽到了聲響,張季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木欣然瘦弱的身影抵在門口,他起身坐正了身體,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木欣然的心在那一刻泛起了點點漣漪,這個動作,曾經他也對她做過。她的嘴唇下意識的動了一下,想要開口說好,卻還是在發出聲音的那一刻停住了。
美好的回憶之所以是美好的,只因為它只停留在記憶中。
她關上門,慢慢地走到他跟前,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上次也是類似的場景,最后因為自己身上沾染了一些客人的味道而讓他生氣了。
不由地欣然放慢了腳步,抬手聞了聞自己衣服上的味道,直到確認身上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才繼續走向張季霆。
張季霆把她剛才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他在心里輕蔑的一笑,難道是怕他知道自己背著他見過別的男人了嗎?
不用擔心,他已經知道了!
木欣然站在張季霆邊上,不敢正眼看他,她低垂著頭,從嘴里輕輕說了句:“你找我。”這聲音柔柔軟軟,但在張季霆耳朵里,聽起來就像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他還沒說話呢,就如此委屈,她就是用這種表情讓林少書淪陷的嗎?
一想到林少書,他的的怒氣就不可抑制的躥升上來。
“這么晚,去哪兒了?”他雖然極力壓住怒火,但說話的聲音還是明顯能聽出相當的不悅。
木欣然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去哪兒,他不是一直都不管這些的嗎?在沒有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她嚇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她告訴自己趕快回答他,不然他又要生氣了。
可是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怎么樣也發不出聲音,可越是著急就越是說不出話,眼底漸漸蒙上一層霧氣,紅紅地濕潤了眼眶。
這一哭,張季霆的心突然一緊,像是被人用力抓握了一下,他低聲咆哮道:“哭什么哭,不過是問你去哪兒了,這里沒別人,你裝給誰看。”
裝給誰看?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裝給誰看,難道他眼里的她就是個裝模作樣的人嗎?
木欣然吸了下鼻子,舔了一口干燥的嘴唇,說:“我去上課了,我以為徐媽個你說過。”她的聲音里還有濃濃地鼻音。
“徐媽是管家,不是你的私人助理,既然結婚了,就時刻記住自己是張太太,不要做出任何讓我有損顏面的事情。”曾幾何時,他張季霆會如此對一個女人說話,這個曾經人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現在變的比灰姑娘還不如。
木欣然的身體微微一怔,她讓他丟了顏面,這句話像魔音一樣不斷在自己耳邊環繞著。
或許他已經聽到了慈善晚宴上的故事,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木家的地位,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跟她結婚是被騙了。
她強忍著心里的酸楚,說:“我知道了。”
張季霆換了個坐姿,今天的他顯得有些慵懶,黑色的襯衣解開了領口的2個扣子,頭發也有些凌亂,說話的時候胸口不斷起伏,透過領口,能隱約看到里面練的很結實的胸肌。
“把手機拿來。”修長的手指伸到木欣然的面前。
欣然楞了一下,知道對方的手到了自己面前,她才反應過來,這話是跟自己說的。
趕快從身后的包里翻出手機,可能是包里有些亂,她翻了一會兒才找到手機,遞到張季霆面前。
張季霆的眼睛一直看著木欣然的動作,視線落在她的包上,腦海里一瞬間回到學校的圖書館里,那個時候的木欣然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他當時覺得挺一般的,在她生日那天,他用平時給人做家教的錢,給她在商場里買了一個,這是他第一次給女生送這么貴的生日禮物,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會喜歡。
“這個送給你。”當他把禮物送到她手里的時候,他看到她漂亮的眼眸里閃爍著期待的亮光。
“打開看看呀。”邊上的女孩們起哄的讓她把禮物拿出來展示一下。
木欣然害羞的說:“可以嗎?”
“恩。”他當時回答的底氣十足,絲毫沒有一絲的猶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木欣然開禮物的雙手,當她打開包裝里面是一個帆布的雙肩背包時,包括木欣然在內的所有人都一愣。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木婉彤,她的聲音幾乎是帶著嫌棄的說:“張大才子,你這什么眼光啊,這能背嗎?”
木欣然很快收起了驚訝的表情,連忙對著張季霆說:“我覺得很好看,很適合我,我每天都會背的,謝謝你呢。”
那一刻張季霆在對方的眼里讀到更多的是安慰,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個他覺得一般的黑色雙肩包是出自一個叫香奈兒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