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兩人沉默無言，車子開入張季霆的別墅，他率先下車，只留下一句：“把徐媽喊醒，處理傷口。”

這話也不知是跟欣然說還是跟司機說，司機小王轉頭看向舉步艱難的老板娘，再看看直徑走回別墅的老板，小聲說了句：“我先去喊徐媽。”也不等欣然回答他，他就下車往徐媽住的小屋去了。

欣然只覺得有些尷尬，她抬頭，連第一次見面跟她見面的司機此刻都看出她不受寵吧。車里的空調呼呼地吹著暖風，自己的身上還有張季霆的衣服，但為什么她的心覺得好冷。

徐媽披著外套跟小王一起從遠處跑來，小王打開車門，徐媽看了一眼木欣然的樣子，連忙把手里的拖鞋遞給她，讓她穿上。

欣然接過拖鞋，軟軟地還有些溫度，想來是徐媽剛剛穿在腳上的吧。她穿上拖鞋，跨出車門，徐媽攙扶著她，慢慢地往別墅的方向去。

“交給我就行，你先回去吧，路上下雨開慢點。”徐媽轉身對司機小王說。

小王點點頭，鉆進車里，過來一會兒又從車里出來，把剛剛木欣然踩著腳下的毛巾給了徐媽道：“這是老板的毛巾，還請您洗完給我，你也知道，老板對貼身的東西比較在乎。”

徐媽接過毛巾，朝小王揮揮手，讓他先回去，她低頭看著手里的毛巾，毛巾上還有幾處的血跡，張先生這人對貼身物品比較講究，都是徐媽親手幫他洗燙的，他也從來沒有把這些東西給別人用過。

一邊的木欣然在她的攙扶下，慢慢走入房間，徐媽見她身體有些重，開口詢問道：“太太，沒事吧。”

“沒事。”

等進了屋子，徐媽扶著木欣然坐在客廳里，她蹲下身子，看了看木欣然的腳，都是些小傷口，但必須要先消毒。

“太太，你先坐會兒，我去拿醫藥箱。”

可能是淋了雨，吹了風，木欣然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臉也有些發燙，她胡亂的點點頭，其實腦子根本無法過濾徐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徐媽跑去拿來了醫藥箱，從里面拿了碘酒、棉花，坐到她邊上，把她的腳抬起來，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一摸她的皮膚，只覺得溫度好高。她一伸手，摸了一把木欣然的額頭，一模才感覺，糟了，好像是發燒了。

于是她快速處理起了木欣然腳上的傷，可能是沒掌握好力道，木欣然一直皺著眉頭，嘴里還發出一些難受的聲音。

張季霆從樓上換了衣服，慢悠悠地下樓，眼睛看到了在沙發上東倒西歪的木欣然還有在邊上給她上藥的徐媽。

他故意先繞去廚房，倒了一大杯水，然后全部喝完，水慢慢灌入喉嚨，讓他干燥的唇舌得到了緩解，只是耳邊不是傳來木欣然像是因為疼痛而發出的聲音，他又開始覺得心里毛躁了。

放下水杯，他繞到客廳，站在徐媽的身后，看著她給木欣然上藥，手法雖然不算溫柔，但還是比較熟練的。木欣然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休息，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加上她不時的皺眉，張季霆把手放到了她的額頭。

可能是剛剛喝了冷水，張季霆手的溫度比較低，一瞬間，木欣然只覺得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她的嘴微微張開，人也沒有清醒過來，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接著睡。

而張季霆只覺得她額頭的溫度高的嚇人，剛想開口詢問，徐媽就搶先一步道：“好像是有些發燒了，一會兒給她量個體溫，吃片退燒藥，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

“她，沒事吧。”張季霆問的時候眼神沒有離開過她的臉，燒成這樣，卻總感覺她睡的不怎么安心。應該是剛剛淋雨的關系，想起在路邊她狼狽的模樣，張季霆心里一沉。

“過了今夜燒退了就沒事，要是明天還高燒不退就送去醫院。”徐媽在處理完她腳上的傷口后，想要幫她洗漱一番。

“會不會是傷口感染？”張季霆看著她腳上細微的傷口問道。

“先生什么時候開始不相信我了，怎么說我以前也是個護士。”徐媽從沙發上想要把木欣然扛起來，卻因為對方完全使不上力而失敗了。

“當然相信你，一會兒你幫她洗漱一下，今晚我在客房休息。”張季霆接過徐媽手上快要倒回沙發的木欣然，一把抱起，上了二樓。

徐媽道了聲好，自己跟在張季霆身后一起上了二樓，最近她發現張季霆變了，有時候會見到他默默地對著天空一連抽好幾根煙的發呆，他的應酬似乎也比以前多了，好像結了婚并沒有讓他快樂。

張季霆把木欣然抱入浴室，然后交給徐媽，自己關上浴室的門，走入屋后那個大陽臺，屋外雨似乎越下越大，張季霆拿出一盒煙，點上，恨恨地抽了一口，或許自己對她是有些過分了。

如果換成曾經的自己應該不會這樣做，他現在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沒有那么恨她，而更加折磨他的是，他不知道她在發現自己是嫁給他之后，是什么感覺。

一想到這兒，張季霆又猛地吸了一口煙，這么久了，他們連正常的談話都沒有，更別提如此深入的對話了。

或許等她明天燒退了，他們應該好好談一次，這一次，他不會對她發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浴室的門開了，徐媽扶著木欣然從里面出來，把昏睡的她安頓上床后，徐媽看著站在陽臺上的張季霆，此刻他轉過身來，看著她們，卻不開口說一句話，黑夜里他的瞳孔變得格外亮眼，怎么樣也不能忘記張先生對她們家的恩情。

徐媽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走到張季霆的面前，還沒等他開口，張季霆先問她：“都弄好了？她沒事吧！”

“都安頓好了。不過...”徐媽欲言又止，一臉的嚴肅。

張季霆微微皺眉，徐媽也算是跟著他創業的老員工，什么時候開始她會對自己想說的話又不說了，“想說什么就說，你知道我沒拿你當過外人。”

徐媽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木欣然，又看看張季霆道：“既然這樣，我拿樣東西給先生看，你自然就明白了。”

張季霆狐疑地看著她，看徐媽的樣子，估計這事跟木欣然有關，突然，他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說：“一會兒來我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