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夢熙出走的消息,云夜已然知曉,心急如焚。因為夢熙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但卻沒有指明去處。現在的云夜只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來回踱步。在等了一天無果后,終于是等來了消息。而這個消息卻是林小茵派人送來的。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云夜氣急。急忙派人給葉元青送信,而自己也是挑選了一匹快馬,往鹽城趕去。
林小茵送信的可并非云夜一人,就在云夜離開的當天,她命人給白勝也送去了一張字條,字條上赫然寫著:云夜已離去,可乘虛而入。如此一來云夜拉林小茵入局的打算不但落空,反而將自己也陷入了危局,這是他當初所沒有想到的。而林小茵的這一手相當狠辣,如今要等的就是最后的漁翁之利了。
云夜趕到鹽城后,葉元青前來接應,同樣住在了和順客棧。
“少主,血雨晨也在此。”葉元青道。
“他何時開始行動?”云夜問道。
“據屬下觀察,應該就在這一兩日。”葉元青答道。
“今晚我去見他,營救之事你潛伏于暗中,見機行事,如有機會,除掉林小茵,此女子太過狠辣,不能留下。”云夜道。
鹽城既不靠近北方又不接近南方,算是中部區域,沒有南方那邊灼熱,氣溫適中,也算是一個富庶之地。夜里的鹽城,微風吹來,倒有幾分舒爽之意。
血雨晨獨自在屋內飲酒,這些天來,他已是大致摸清楚了血盟鹽城分部的地形,計劃著就要動手,正思考著,忽然察覺門外一絲異動。他放下酒水,淡然地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大哥果然好功夫,如此細微動靜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小弟佩服。”云夜笑道。
“是你?”血雨晨皺了皺眉頭,有些訝異,頓了頓接著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說吧,你的目的。”
“既然血兄如此說了,我就開門見山了,你要救的是陸清萍,而我要救的人卻也是你的熟人,不若我們聯手如何?”云夜不緊不慢道。
“我一人足矣,不需要幫手,再說你要救的人與我何干,趁我現在不想殺你,你還是快走吧。”血雨晨回道。
“你不想問下我要救得是誰嗎?”云夜反問道。
“沒興趣!快滾!”血雨晨不耐煩道。
“如果是夢熙呢?”云夜道。
“夢熙?”血雨晨大吃一驚,轉而抓起云夜衣領大怒道:“這也是你做大哥的,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
“何必說我,難道陸清萍不是你的妹妹嗎?”云夜冷聲道。
血雨晨松開了手道:“你想如何聯手?”
云夜整了整衣領道:“如今我跟你一樣,都是被脅迫而來,而林小茵的目的相信你也清楚,自然是讓我們兩敗俱傷,要我們前來,其結果只有死亡一個下場,那樣她就能隨心所欲地接收整個武林,所以我們當然不能隨她心意。”
“說下去!”血雨晨道。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現在的林小茵肯定有所防范,如若我們假裝去救人,然后讓葉元青乘其不備抓住林小茵,豈不是一舉兩得。”云夜道。
“如何乘其不備,林小茵可不是簡單女人,你想的太簡單了。”血雨晨道。
“血兄難道忘記了一個人?”云夜笑道。
“誰?”血雨晨疑惑道。
“我們的三弟啊,血兄不會記性這么差吧?如果血兄能暗中說動凌軒幫忙,林小茵自然會露出破綻,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云夜道。
“我可以跟你一道救人,夢熙的事我也責無旁貸,但是三弟的事你想都別想,我也不允許你再利用他。”血雨晨冷聲道。
“那便明日一早見吧。”云夜不再多說,離開了血雨晨的房間。
“不知好歹。”云夜自語道。隨即他找來葉元青,耳語了幾番,葉元青便出去了。
“既然你不做,那我便借你之名來做。”云夜道。
當夜無話,第二日一早,血雨晨跟云夜,一個黑衣,一個白衣,一同往血盟分部走去。血雨晨斜挎兩柄長劍,云夜手持一把紙扇,二人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出現在林小茵的面前。
“當真是好兄弟啊,沒想到你們會一起來送死。”林小茵道。
“林姑娘說笑了,我們是來接人的,并不是送死的,我如果是你,定會把人奉上,少招惹是非。”云夜道。
“小茵,放了他們,我可以任由你處置。”血雨晨道。
“你們一來便要我放人,當初為什么不放了我的家人?”林小茵激動道。
“林小茵,你也在這江湖混了這么久了,這本來就是一個血腥的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便當初你林家覆滅了,那也是你爹咎由自取罷了。”云夜道。
“整個江湖怕都是你夢家的棋子吧,呵呵,說得好,這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今日我便讓你感受自己的親妹妹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的心情。”林小茵冷笑道。
“你想做什么?”云夜急道。
“何川、何通,將她們二人壓上來。”林小茵命令道。
說話間,陸清萍、夢熙已被捆綁著押送到林小茵面前。
“雨晨哥哥。。。”陸清萍喊道。
“血大哥,哥哥。。。你們。。。”夢熙喊道。
“真是一出好戲啊,云夜,看來你是打錯了算盤。”林小茵拔出短劍放在了夢熙脖子上接著道:“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小情人,你們說如果我殺了他,你們誰更難受呢?”
“小茵,別沖動,我血雨晨一人做事一人當,當初出手的是我,與夢熙、清萍妹妹沒有半點關系,你要殺就殺我,請你放了她們兩人。”血雨晨道。
“若是你敢動手,你也不能獨活。”云夜怒道。
“雨晨哥哥,你別管我,你快走吧,血盟需要你。”陸清萍急道。
而一旁的夢熙則是比較冷靜,她只是深情地看著血雨晨,臉上滿是淚水。
“哦?不敢么,放心我不會動手,凌大哥還不出來嗎?”林小茵道。
一聲嘆息傳來,凌軒為難地走了出來。
“大哥,對不起!”凌軒對血雨晨說道。
“我不怪你,也不怪小茵,只怪這世道無情。”血雨晨搖了搖頭道。
“凌大哥,若是你幫我把夢熙殺了,以后小茵就是你的人。”林小茵說道。此時的林小茵已經完全瘋了,她借助凌軒之手,是因為她不相信所有的情,她要盡情地去踩踏它們,哪怕是付出自己也在所不惜。
凌軒接過林小茵手中的短劍,露出掙扎的神色,突然劍鋒一轉直指林小茵咽喉嘆道:“小茵,收手吧!”
“凌大哥,你…你不是說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嗎?”林小茵萬萬沒想到凌軒會背叛她。她知道凌軒深愛著她,以至于當初就算血雨晨被追殺凌軒都沒有舍棄自己,但是她沒有想到在今天,凌軒竟然會背叛自己。
“是啊,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但是我卻不想讓你背負道義的罵名,收手吧。”
“原來這世上果然是沒有什么東西是值得信任的,可笑,呵呵,我竟然會如此信賴你,罷了,他日因,今日果,所有的一切就讓我來承受吧。”林小茵自嘲道,說完就要將咽喉貼上刀尖。
凌軒一看大急,急忙將短劍收回,卻不曾想林小茵只是佯裝輕生,右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把匕首,此刻正刺向凌軒心臟。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林小茵將匕首即將刺入凌軒心臟的一瞬間,一道黑影閃過,只見一把長劍背對林小茵就要將其刺殺。凌軒看的真切,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抱住林小茵用力一轉身。那人劍已出想要收手卻是來不及,努力地改變著方位,卻還是從腹部直穿凌軒后背。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元青。再看林小茵手中匕首,赫然插在凌軒心口,鮮血一滴滴往下流。
“凌大哥,你這是何苦?”葉元青先是一驚,而后痛苦道。
“你是?”凌軒雖將死,但還是有些疑惑。
“看來小時候的事情,你已經忘了。”葉元青苦笑道:“我是元青啊。”
“元…青…?”凌軒突然擠出一絲微笑道:“真…沒想到…還能遇見你,可…惜不能…好好…喝酒了。”
“為什么…為什么…!”葉元青激動道。
“或許我前世本就欠你的,今生來還了,不過能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虧,好好活下去。”凌軒道。
一旁驚魂未定的林小茵看到凌軒的舉動,像是突然被雷擊了一般。看著身上插著兩把劍的凌軒,林小茵像是被一根導火線引燃了般,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蔓延全身,不,這種情緒有過,就是當初林家被滅的那天。林小茵哭了,淚水抑制不住地布滿整個臉龐。她一直知道凌軒對自己的真愛。但是感情封閉的她根本不愿去相信,即使知道這是真的。但是現在,她好像突然醒悟了,失去了他,就算得到了一切又有什么意義。自己終究是一個女子,是需要依靠的。看著插入心臟的那把劍,紅色的血液早已浸染了整個衣服。雖然凌軒說自己是死在葉元青手上,但是林小茵何嘗不知自己這一劍才是致命的。
她扶著虛弱的凌軒,將他躺在自己的懷抱中,周圍的一切也早已忘記了,說是忘記,不如說是察覺不到了,因為現在她的眼中唯一在乎的就是深愛著自己的男人。
“為什么這么傻,為什么明知道我在利用你,你還這樣做。”林小茵哭著說道。
“因為我愛你呀,因為我不想你一直生活在仇恨里。”凌軒答道。
“你好傻,可是,我又何嘗對你無情,只是將自己的感情雪藏罷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如此在乎你,因為我知道,父母已死,你便是最在乎我的男人。”
“好…好…活著,每…天…都…快樂…著。”凌軒用盡最后一口氣說道。說完努力使自己的臉龐保持著最后一絲微笑,閉上了不想閉著的雙眼,她多想再看她一眼,可是緣分的線已斷,終究還是要走的。
“三弟…”血雨晨攥緊了拳頭。
“凌大哥…”葉元青悔恨道:“為什么都是我欠你的。”
“你若死,這世上再也沒有了牽掛,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林小茵凄然道。說完,拔出插在凌軒胸口的劍,狠狠地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一瞬間,鮮紅的血液跟凌軒的血液交織在一起。
“凌大哥,你看到了嗎?我們還是在一起,來世就讓我來償還你吧。”林小茵最后說道。
陸清萍跟夢熙早已淚流滿面,自己何嘗不是癡情女子,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悲的人呢。
看著這一切,血雨晨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悲涼,愛又如何,癡情又如何,到最后還是塵歸塵,土歸土,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愛的越深,傷的越深,就算明知道對方愛著自己,卻還是利用著這份愛來傷害自己,總是在最后關頭才會明白,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為時已晚,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