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臨時總部,位于地下十層,這里本來是為了抵抗核彈襲擊的防空洞,修建的巨大無比。
此刻,這個防空洞里人來人往,起碼有數千人,忙的不可開交,平時都是人模人樣的各位房家高層,在這里卻是一個二個汗水直流,一如他們平時使喚的手下一般,聲嘶力竭,眼神中帶著一種不安。
一個胖胖的現場主管,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對著一個人大吼著:“后勤組干嘛呢!快去交接,那邊等了好久了,新的物資還在運送過來呢!!出了問題你們負責的起嗎?是不是覺得給你們的名額不夠好,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那個人嚇死了,忙不咧的點頭:“是是,馬上就去。”
他一邊在心底咒罵道:“這個死胖子也不看看我有多忙,他娘的,怎么他沒讓喪尸給咬死呢……這家伙就該死。”
訓完了人舒服了一點,胖主管擦了一把汗,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燃燒,這效果可比他平時吃那些又貴又沒用的減肥藥效果好多了,早知道就不花這個冤枉錢了。
只是如果有得選的話,胖主管寧愿繼續花這個冤枉錢,繼續他那奢侈而又無聊的生活,每天拿個幾百萬的回扣,在一萬平米的床上醒來,然后面對著兩百多個漂亮的女仆。
這當然是幻想,但是光從內容來說,卻是沒有什么差別的,總之就是過著如同人間天堂一般的生活。
胖主管嘆了口氣,自己現在卻只能在這該死的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忙成一只豬,都只是因為……
喪尸降臨了。
沒有人知道原因,沒有人知道如何解決,從一開始零星的死人復活事件出現,壓根沒人信,還上了搞笑新聞,到后來的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席卷了全世界,讓全世界的人都傻了。
原來,這不是笑話,這不是夢,這是冰冷的現實。
房家作為世界上的十大頂級家族之一,在第一世界就獲得了相關的信息,做了一定的準備。
但畢竟家大業大,房家在全世界都有投資,不管是實業的還是互聯網上的,都不可能舍棄,從一開始是打算部分損失,來保全自己的,他們也沒有預料到會這么嚴重……
于是到現在,房家只能以損失了九成九的財產為代價,在最短的時間里,盡可能的把自己的人才,黃金儲備,各國投資的東西,高端設備,軍事研究,能收回來的全部收回來,以各類防空洞,地下設施為新的基地。
喪尸降臨之下,人類密度越高,那就死的越快,自然,城市是最先隕落的,救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如果是一座城市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然后封閉整座城市,軍事化管理,來抗拒外界的喪尸大軍的話,說不定還能防守下來,只可惜喪尸爆發的太快,太迅猛了,從內部徹底瓦解了城市。
胖主管休息了一下,準備繼續去忙……他可不敢偷懶,現在全世界的基地都已經爆滿了,就如同2012里的船票一樣,能夠進入基地就代表著安全,如果被趕出去了,活下來的幾率小到沒有。
一張票,現在價值千金,胖主管也就帶著兒子進來了,其他的父母啊,情婦啊,之類的全部都……
胖主管的眼神露出一絲悲傷,正在這時,他的手下沖了過來,一直跑到他身邊,這才惶恐道:“大事不好了……xxxx!”
“什么?!!”胖主管看到手下那般慌張的樣子,心中就是一個咯噔,再一聽他說的話,更是直接原地跳了一米高。
以胖主管的那個身材而言,這突破了他的極限的極限,可見他是有多么震驚。
胖主管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自己的前途黯淡無光,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死在喪尸嘴下的樣子,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掩蓋過去,胖主管雖然被手下們咒罵,但是能力還是可以的,唯獨這件事情,胖主管是死定了,因為……
房家的掌門人,房棟梁的獨子,房興懷所坐的直升飛機,墜毀了!
這個時候,甚至之前被胖主管訓成狗的那個人,都有些可憐胖主管了,末日之下,個人的仇恨,是遠遠比不過這世道的艱難的。
他看到胖主管的樣子,卻是不由的把自己給代入了進去,頓時感到一樣的悲傷,默默的嘆息了一聲,“這就是……”
“末日啊。”
聽完了消息,作為主管,胖主管必須要上報,而他的頂頭上司,正是房棟梁。
藥丸啊!胖主管眼前發昏,如同一只行尸走肉一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過來的,待到回過神來之后,眼前已然是一扇厚實的鋼材門,一群守衛在外面站著,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
這里以前是軍事基地,自然不可能用木門,不然真出了事,比如哪怕是一只喪尸混了進來,都能夠滅了一個基地的人。
胖主管沉默的接受了檢查,主要是看身上有沒有傷痕,萬一是喪尸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直到那扇門終于打開,胖主管帶著一種死就死吧,大不了眼睛一閉就是了的心態,走進了那扇門。
大門緩緩關閉,走道里恢復了寧靜,死一般的寧靜。
……
另外一邊,東南大學已然成為喪尸的樂園,從那校醫院開始爆發的喪尸,沖進了校園的各個角落,每一只喪尸都被自己的記憶所指引,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最喜歡去的地方。
寢室里。
一個正在打游戲的男生,聽到自己的室友回來了。
室友來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邊對著他脖子吹氣,讓他晃了晃道:“別鬧,我打游戲呢,你丫的每次都喜歡在別人打游戲的時候整人,我可告訴你,我這波要是輸了,你就死定了。”
這之后,室友果然乖乖的沒有動了,只是手也一直沒有拿下去,就是默默的放著而已,沉默著。
待到三十分鐘后,那個男生終于艱難的取得了勝利,捏緊了拳頭開心道:“耶,終于贏了!”
下一秒,他的室友對準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來,血一下就飆了出來,直直的射在了筆記本屏幕上面,如同番茄醬一樣,緩緩的流下,直到露出那兩個字。
勝利。
……
寢室里,體育館里,圖書館里,衛生間里,食堂里,網吧里,乃至于是地下室里。
無數地方都上演著一樣的情景,有人被吃了,有人被吃了以后開始吃人,也有人突破了自己的極限,把對面的喪尸砍死了……
哪怕殺一只雞,也是很難的,這樣的人,可以說都是具備靈性,能夠成長為靈性之光的存在。
只是他們在殺了喪尸之后,卻是震驚的發現,那喪尸頭中鉆出一道光芒,仔細一看,是一個正立方體的水晶一樣的東西,無比溫暖,哪怕看一眼,都能增加許多智慧。
下一秒,光芒強行鉆進了他們的腦袋之中,立刻讓他們如同熬夜熬了一個月,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疲倦,不由自主的睡了過去。
在周圍全是各種窺伺你的不懷好意的喪尸面前,睡覺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有的可憐的家伙,就在這失去意識的短暫時間,又被喪尸撿了漏,吃了個干干凈凈。
其實,傳承并不用實時接受的,你也可以選擇在事后接受,只是在喪尸降臨的前二十四小時之內,世界意志強行改變了這一點。
也正是因為如此,人類在喪尸面前潰不成軍,哪怕是軍隊也沒有辦法,只要你殺了一只喪尸,你就會昏睡過去,可以說是無解的。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公平,你的未來只能依靠你自己戰斗來得到,對于喪尸降臨世界的人類來說,這將是他們用生命學會的道理,永遠不會忘記。
有的幸運兒遇到了喪尸,殺死了喪尸,并且呆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待到醒來后,卻是發現自己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塊石碑,那石碑上的文字是一種未知的文字,不知道為何,大家卻都能夠理解上面的意思。
石碑上解釋了喪尸降臨的原因,開啟這一起的亡靈大帝給出了三條規則,以及主線任務和個人任務,并讓他們知道了那個正立方體的水晶有一個名字——
進化核心。
這也是身為古老靈性之光的亡靈大帝,以永恒不滅的他生死道消,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為代價,所求得的一線生機。
其實敵人從一開始,就不是喪尸,戰場,也從來不是地球,這里只是新手村而已。
真正的敵人,來自天外。
……
一向寧靜的青秀湖,此刻一點也不寧靜,無數嗜血的生物在其中沸騰著,被直升飛機投下的無數殘渣給攪動了起來。
一個穿著一身黑色作戰服的人,也就是那位飛鷹雇傭兵頭朝下的栽進湖底的淤泥里,如同一根筆直的簽字筆一樣……
說他沒死,他自己都不信。
另外一位雇傭兵,他的同伴,則是渾身粉碎的躺在湖邊,眼睛無神的看著天空,那里正有一輪圓圓的月亮,似乎讓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來自于那只刺客喪尸的白箭威力是如此之大,比起之前殺黑保鏢的時候的白箭大了十倍不止,看起來很是結實的鋼板在白箭爆開的白絲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比豆腐好不了多少。
嘩啦。
一個人從水中猛地爬了起來,是江濤,此刻一身濕透,驚慌失措,完全搞不懂情況的樣子,“發,發生了什么!”
他的記憶,停留在直升機發出滴滴滴聲音的那一刻,下一秒,他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江濤摸了摸自己身上,發現自己身上沒受啥傷,只是肚子里喝了不知道多少水,這才默默的松了一口氣,“還好,人沒事。”
對了,那兩個雇傭兵呢,還有房公子還有他的朋友呢?
江濤左右一看,卻是猛地眼睛一縮,看到了那雇傭兵的尸體,倒是不血腥,就是讓人心中突然一冷,仿佛從溫暖的三伏天一下進入了寒冬臘月一般。
江濤又把目光移到了湖邊的樹林,卻是一喜,“咦,你也還活著啊。”
“是啊……還活著。”
那個人是閻王,他沉默著看向了湖中,那里無論沉入什么東西,都能夠恢復平靜,就像剛才沉入了他的四個兄弟一樣,不也沒了動靜了嘛。
燕王,顏王,炎王,閹王,四個兄弟全下了水,再也沒有浮起來。
閻王捏緊了拳頭,一邊看著,心中回憶著四位兄弟,現在,他們也僅僅只存在自己的記憶之中了。
五人一直是好兄弟,乃至于給自己五人起了稱號,號稱五大天王。
燕王,總是一副懷才不遇的樣子,覺得自己要是重生回到過去,一定能成為秦始皇一樣的人物,然而大家一致認為他只能成為燕王……聽起來就很慘有沒有。
顏王,五人之中最帥的一位,只要是喜歡帥哥的妹子在他面前就毫無抵抗能力,四位兄弟的女朋友都不知道被他搶跑了多少個,偏偏他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壓根都沒有跟她們說過話啊。
閹王,倒不是說他是同性戀,gay,而是說他下手之狠,如同以前宮中給太監凈身的人一樣,嗤啦一下,就把人家給xx了。他打架的時候,也不知道xx了多少人,讓他們從此告別了混社會,專心學習……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炎王,脾氣最為火爆,偏偏身子骨弱,從小打架沒一個打得過的,因此練就了一個絕佳的本事:罵人,罵到對方生氣到爆炸,罵到對方腦子上火,就跟一個火系大魔法師一樣,到處“點人”,一點就火,要打他又被閹王攔下,簡直是最佳搭檔。
至于閻王自己,則是號稱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他也不會死,他出過車禍,被天上落下的花盆砸中過,食物中毒到進醫院洗胃過,被人認錯了捅了五刀,發燒40度連續一周過,乃至于醫生都說他燒傻了,偏偏屁事沒有,所以被叫做閻王,畢竟閻王判人死,自己卻是絕對不會死的。
這一次,果然也是如此。
閻王此刻無比痛恨自己這種能力,讓他自己不死,又一次死里逃生。
閻王沒有再看江濤,只是沉默著,坐在湖邊,想起了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學到的那首詩,那是無法言喻的孤獨,無處話凄涼,以及自己所愛的人,已經不在了的失落。
……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今已亭亭如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