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后就看到紅色保時捷停在門口，我坐上車不免一陣緊張，“我很緊張怎么辦？”

小王老實回答道：“你有什么好緊張的？會上要發(fā)言也是齊總的事，你就負責站在下面充人數(shù)。”

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總覺得心慌慌的，可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低頭檢查文件袋里的東西。

小王被我的緊張情緒感染，一個不留神差點闖了紅燈，“林小姐，就那么大點文件袋，您能一次翻完嗎？別翻了之后又突然再去翻，看到你滿臉的恐慌，我也跟著緊張了。”

“別怕，闖紅燈了，姐給你扣分，我駕照還有12分。”我忙安慰道。

“林小姐，到了，您先下車吧。”

“這么快就到了？”

“你翻文件袋半小時了，當然覺得快了。”小王嘟囔道。

下車后，小王駕著車一溜煙跑了，我站在門口等大Boss跟吳經理，入口處安保人員正在核查入會人員的出席證，我忙拿出自己的工牌往頭上套。

“瑤芝”小胖快步走到我跟前，拍了我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不由地抖了下肩膀，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里還能碰到熟人，“你怎么在這？”

小胖拉過我的工牌，看了看，“我代表公司參加二輪競標，你怎么在這？一輪競標的時候沒看到你啊，TOP集團出席人是齊楚、吳經理、Lilica。”

“Lilica請假后就把這個項目交接給我了，她轉去做其他項目了。”

我還想問小胖是代表哪個公司來競標的時候便被人不小心碰了下，一個踉蹌差點崴了腳，幸好小胖扶著我的肩穩(wěn)住了我，我很沒形象地靠著小胖調整鞋子。

“腳沒事吧？”小胖關切地問道。

“沒事，沒崴著。”

“你該不會是緊張吧？”小胖一臉壞笑地看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緊張就想上廁所。小學那會，哪次考試前不是上了三次以上地廁所。”

“瞎說，我不緊張，但是你一說我就想上廁所。”

“那先進去吧，里面有廁所。”

小胖熟門熟路地領著我去找?guī)艺驹趲T口將包和資料遞給小胖，“幫我拿下。”

“不行，我們畢竟是競爭關系，你自己拿著吧。”小胖伸出手又放了回去。

“你的為人我還信不過嗎，拿著拿著”。我將文件袋塞進小胖手里。

凱蒂酒店不愧是五星級大酒店，廁所跟鑲了金一樣，蹭亮蹭亮的。我在鏡子里整理了頭發(fā)和衣著后，走了出去。

“怎么這么久？”看到我出來，小胖焦急地塞給我包和文件袋，“快開始了，我們先進場。”

一進會場，便被燈火輝煌的水晶吊燈和四面八方的攝像機散光照得睜不開眼，我在耀眼的燈光下搜索到了大Boss，他正在坐在寫了“TOP集團代表”的位置下面，我忙撇開小胖，坐在大Boss的旁邊。

“去哪了，電話也不接。”大Boss拿過我遞給他的文件袋。

“剛剛上廁所，沒聽見。”我拿出手機，果然看到有幾個未接來電。

“尊敬的各位投標方、各位來賓，各位記者朋友，大家下午好！

冬天的深圳冰雪晶瑩、銀裝素裹。今天，在凱蒂酒店，我們與參與投標的四大公司，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朋友歡聚一堂，共同祝賀HM集團2016年度招標大會的召開。值此之際，作為HM集團代表上臺講話，我感到萬分榮幸，首先請允許我代表HM集團所有的同事，向長期以來給予我們機遇和信任的各位表示最誠摯的感謝和最崇高的敬意”

投標在一片熱烈地掌聲中拉開了帷幕，緊接著主持人依次介紹了投標方代表。

介紹到深圳文化傳媒公司時，我看到小胖和顧白兩人站起來向大家致敬，不由得一驚，難道顧白就是全額注資小胖出國做交換生的人？

“很榮幸為大家介紹評分規(guī)則、招標文件、重申評標原則、評標辦法。”在紀檢、招標中心、交易中心等部門人員監(jiān)督下，當眾宣讀投標人投標報價及其他主要內容。

會議繁雜又緊張，大Boss眉頭緊縮，不曾展開。當聽到深圳文化傳媒公司的報價比我們整好多出一倍時，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大Boss緊拽著拳頭，額頭青筋冒起，我坐在他旁邊如臨大敵，大氣不敢出一個。

原計劃會在這個環(huán)節(jié)曝光的黑幕也沒有播出——“IBM美國控股公司涉嫌非法集資和賄賂國土局要員、低價收購地皮”，倒是IBM美國控股公司和深圳文化傳媒公司正在交頭接耳地攀談，有說有笑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主持賣關子道：“請允許宣讀中標公司前，隆重介紹下中標公司CEO，他是今年SZ市十佳青年獲獎者，他是廣告業(yè)突起的黑馬，人稱大眾情人、國民女婿。他就是深圳文化傳媒公司CEO，顧白。”

主持人宣布結果后，我的心不斷地下沉，如置冰窖。

目不斜視地看著顧白作為深圳文化傳媒公司CEO春風得意地走上臺發(fā)表中標感言，“首先，我想感謝一個人，林小姐。”

攝像頭順著顧白的手，毫不費力地指向我，不知道顧白為什么那么說。我呆坐在原位，手摳著桌子，莫名一陣緊張。

“我跟林小姐是大學校友，如果沒有她的引薦，我想我不會認識那么優(yōu)秀的競爭對手。今天僥幸中標，全仗齊總慷慨相讓。”顧白謙遜有加地笑了笑：“在座的各位朋友，請務必給顧某一個面子，移駕樓下用膳。”

顧白下臺時走得極慢，停在我們座位旁小聲說道：“齊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