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凌瀚離開,走近墨婉桐的時候,竟然毫不留情地在她身邊擦了過去。
雪芽是墨婉桐的貼身婢女,見著她呆滯地佇立在風(fēng)里,連忙上前攙扶住她的手臂,“小姐莫急,您遲早是人中龍鳳,就算是大小姐,也是不能比的!”
墨婉桐的笑容十分寒涼,“呵呵,大小姐不能比?問題是,現(xiàn)在我和大小姐,都比不上那個毀了容,又一無是處的丑女了。”
知道墨清歡在后花園,凌瀚禁不住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無數(shù)的回憶一股腦涌進他的頭腦里,最清晰的一段,就是二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墨清淺。
他們的初遇,也是在這墨府的后花園里。
那時的墨清淺,只有十三歲,她身著一身桃粉色的襦裙,膚色雪白,烏發(fā)柔順,一雙明媚的杏眼里含著點點淚光。
只一眼,凌瀚就淪陷了。
他拂了拂她額前的碎發(fā),問墨清淺為什么哭?
墨清淺說:“我想妹妹了!父帥和哥哥再也不回來了,母親也沒了下落,再失去妹妹,我就真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愛,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它那么純凈,根本不需要一絲一毫的斟酌。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鐘,那時的凌瀚,就認(rèn)定了墨清淺這個皇后。
凌瀚從美麗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他站在新修砌的垂花門下,禁不住眼眶有點濕潤。
只見不遠處,墨清歡細(xì)瘦的身上裹著一件藏藍色的襦裙,烏發(fā)簡單地盤成一個髻兒,她背對著凌瀚,望著湖,那安靜的背影,真的是像極了墨清淺。
頓時,引得凌瀚一陣心悸。
墨清歡的手上拿著一個顏料盤,認(rèn)認(rèn)真真地在面前的畫布上染著顏色。
聽見有響動,她頓時十分慌張,“那個殺千刀的皇上走了嗎?”
她還以為是錦程來了。
但是轉(zhuǎn)過頭來,看見眼前的人,她的臉色頓時煞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皇上穿著金黃色龍袍,她墨清歡就是在傻,也是認(rèn)得的啊!
“啪啪!”,她狠狠地在嘴上拍了兩下,她就是嘴賤!
她借用墨清歡的身份,本來就怕撞上凌瀚的,這下可好,撞上了不說,還對他進行了“恭敬而禮貌”地問候!
凌瀚一怒之下,不“咔嚓”了她才怪!
不過,待墨清歡仔細(xì)打量了凌瀚,她又突然覺得自己罵的很對。
奶奶的,這貨確實是該殺千刀!
他高大挺拔,臉頰棱角分明,濃眉大眼,鼻翼較寬,唇微微厚實,這張臉,帥雖然帥,但是卻是她墨清歡再熟悉不過的!
她穿越來以前,是有男朋友的,嗯,準(zhǔn)確地說,是有個被她養(yǎng)了七年的小白臉!
小白臉跟個妖艷的女人癡纏在更衣室內(nèi),被她當(dāng)場捉奸,小白臉一心急,掄起女裝店里的雕龍碧玉砸在了墨清歡的頭上。
呵呵,如果不是拜他所賜,墨清歡也不可能穿越!
別問墨清歡為什么又想起這段恥辱的記憶,因為面前這個叫凌瀚的家伙,與那個小白臉長得一模一樣!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墨清淺的前世,也叫墨清淺,而小白臉的前世,叫凌瀚。
墨清歡緊緊地攥著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凌瀚!你二大爺?shù)模?/p>
姑奶奶與你的仇,此生不共戴天!
墨清歡這位姑奶奶必須要好好修習(xí)靈術(shù),終有一天,打凌瀚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見墨清歡毀了容的臉,凌瀚微微有點失落,“你……就是清淺的妹妹……”
墨清歡冷冷一笑,見了皇上,竟然非常有血性地沒有福身行禮!
凌瀚一點也不生氣,道:“朕知道你這些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禮數(shù)不健全,朕不怪你。”
卻是不料,墨清歡根本就不給凌瀚臺階下,“墨清淺的妹妹,不必對皇上行禮!”
凌瀚錯愕,“為什么?”
墨清歡根本不想與他多說什么,收拾好了畫架,徑直離去。
走到垂花門下,與凌瀚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淺淺一笑,道:“皇上不高興,殺了我好了。”
她沒必要低三下四的,她是墨清淺的妹妹,凌瀚容不得她,必然會殺了她。
但是,想殺她,似乎也沒那么簡單,畢竟,她還有九王爺那座靠山呢!
卻是不料,凌瀚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仇恨她,他不但沒想殺她,反而,還追著她的背影說:“聽說你會畫墨清淺?”
“能不能幫朕也畫一幅?”
他真的太久太久,沒見過她了。
見不到她,連心里都空落落的。
墨清歡頓住腳步,竟然想不通,難道凌瀚真的喜歡墨清淺,甚至,直到現(xiàn)在,凌瀚還忘不了墨清淺嗎?
既然忘不了,為什么當(dāng)初不肯給她一條生路呢?
墨清歡冷冷一笑,對凌瀚說:“畫,就不必了!我想,我姐姐應(yīng)該不希望把自己的畫像,掛在你的身邊吧?”
凌瀚的眼眸頓時變得兇悍,他一把攥住墨清歡的胳膊,怒道:“你姐姐為什么不想見朕?你姐姐,是不是跟江河有染?”
他那么癲狂,墨清歡卻沒有一絲的懼怕,“既然她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那就是有染吧!如果她是清白的,豈不是太冤了?”
“皇上放心,除了江河,我姐姐還給你準(zhǔn)備了很多的綠帽子,你一天換一頂,余生都帶不完!”
“你!”
凌瀚眼眸血紅,突然掐住了墨清歡的脖子,生生將她提了起來。
“啊!”他嘶吼著,竟然是要將墨清歡活活給掐死。
“你閉嘴!閉嘴!”
“你姐姐她愛朕!她是愛朕的!她一個習(xí)武的廢材,朕都不嫌棄,她怎么可能不愛朕!”
凌瀚喊得撕心裂肺,自從墨清淺走后,他一直把自己困在紫宸殿里,這是幾個月以來的第一次,他終于把心里的憤怒,仇恨全都發(fā)泄了出來。
萬萬想不到的是,哪怕是生死一線,墨清歡卻依然不肯說一句軟話,哄哄這個絕望的凌瀚。
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注視著凌瀚的眼眸,那是墨清淺對凌瀚的注視。
卻也是前世的自己,對真心愛過的人渣的回望。
看了良久,墨清歡淡淡地說:“或許她是愛過的吧!”
這不是安慰他,而是墨清淺發(fā)自內(nèi)心的事實。
“可是,舊愛,舊愛,舊了,便不再愛了。”
愛過,僅此而已!
以后的墨清淺,對于凌瀚,只有仇恨。
凌瀚緊緊掐著墨清歡脖子的手,漸漸松動,“噗通!”一聲,墨清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