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脈一封,就像是一條正在流淌的小河突然間被截流一樣,元逸墨像一條擱淺的魚,拼命鼓動著身體,喉嚨里還不斷發出‘嗯嗯嗯’的聲音。
月疏影在一旁安慰,“堅持??!很快就過去了!”
這樣的安慰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元逸墨體內缺氧,蒼白的臉憋得通紅,每鼓動一次,后背都會‘咚’一下砸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時候蘇醒的梅貴妃,在聽到里面的動靜時拼命拍打著房門,哭喊著,“墨兒,墨兒可千萬別拋下母妃一人啊!”
剛開始還是哭喊,后來哭著沒有力氣了,就變成了干嚎!
月疏影眉頭緊皺,在一旁為元逸墨加著油,她相信這個男人能堅持到現在,一定是個求生意識很強的人,即便中途沒了呼吸,還是拼命讓自己活了下來。
元逸墨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后背拼命敲打著床面。
忽然,他睜開眼睛,因為痛苦的原因,眼膜充血,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然,作為醫者,月疏影只能在一旁為他打氣,卻什么都做不了。
“加油!過了這一關,你就能好起來了!”
“轟!”房門就像是被幾十斤中的大錘砸開,梅貴妃急迫地闖進來,“墨兒!”
看見元燁宸不在,便也放肆大膽了起來,一溜煙兒跑到元逸墨的床邊,簡直要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嚇暈過去。
“墨兒啊,你怎么了,你可千萬別嚇唬母妃啊!”
她伸開胳膊,想要抱住元逸墨上下鼓動的身體,可她力氣有限,元逸墨此時又像是垂死掙扎的魚一樣,怎么抓得??!
很快矛頭轉向了月疏影,梅貴妃怒喝,“月疏影!你是怎么治的!”
月疏影懶得跟這樣無理取鬧的女人解釋,只確定著元逸墨在掙扎的時候不碰到銀針。
“本宮不管皇上答應了你什么,要是墨兒出了什么事,本宮絕不會輕饒你!”梅貴妃一早就沒了初見時的熱情溫和,早就已經不把月疏影當救世主了,相反,她把所有的過錯全部都推倒了她一人身上!
很快元逸墨的臉色由紅轉為青黑,這說明,毒素拔得很成功,月疏影驚喜地望著,伸手放在銀針的上方,準備在吐出黑血的那一刻拔掉,恢復他的心跳和呼吸。
可煩人沒有理智的女人是極其可怕的,梅貴妃看見元逸墨的臉變黑了,一怒之下,掐住了月疏影的脖子,“你這個賤女人!是你害死了本宮的墨兒!”
月疏影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毫無防備,摸了摸口袋,銀針都用出去了,眼見黑血就要吐出,必須同時恢復他的心跳和呼吸。
月疏影無奈,隨手摸了一把毒粉,撒到了梅貴妃的臉上。
不到半秒鐘的時間,整個世界都清靜下來,梅貴妃像一根自由落體的棍子,筆直地倒在了地上。
這女人,聒噪的很!
月疏影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隨著元逸墨口中黑血噴出,月疏影拔針,通血,一氣呵成!
臉色終于恢復了正常,唇色雖因失血過多而有幾分的發白,但是人總算脫離了危險。
取下元逸墨身上所有的銀針,他的氣息已經逐漸平穩。
月疏影全身累到癱軟,剩下的事情交給太醫院那些人就可以了,給元逸墨蓋好被子以后,朝門外喊了一聲,“太醫!”
在門外守了大半天的太醫,像是突然接通了電源,前一秒還死氣沉沉,后一秒立馬精神起來。
聽著月疏影的語氣,一定是沒有問題了,只剩下后續的調養工作。
這個時候搶在前面的人,還能湊合上一口甜頭!
很快太醫們一股腦兒的全都涌了進來。
月疏影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干,懶得看他們你爭我奪的樣子,“院首是哪一位?”
“回宸王妃的話,院首大人不在,您有什么事,吩咐下官也是可以的!”搶在最前面的一個,笑著開口。
月疏影也沒問這么嚴重的場合下,院首為何不在,只是吩咐了一句,“四皇子剛剛脫離危險,體內毒素尚未全部拔出,本王妃待會兒開一張藥方,你們按藥方煎藥,每日兩次服下?!?/p>
有關四皇子身體虛弱,需要調養的方子,月疏影不在行,也知道會有大批的人上趕著討好。
揉了揉太陽穴,她真的好想睡一覺。
起身,腳尖踢到躺地上一動不動的梅貴妃,才忽然間想起來,“梅貴妃傷心過度暈倒了,你們好生照看著!”
看了一眼周圍,才發現元燁宸不知去了哪里,也沒有多嘴問,徑直往門口走去。
沒想到此時已經到了傍晚,月疏影伸了個懶腰,抻到了手臂上的鞭傷,才想起來這傷口一直就這么放著沒處理。
聽著屋里太醫們因為用什么方子調理爭辯不休,月疏影懶得進去找他們。
用手捂著胳膊走出了永勤宮。
“宸王妃,請留步!”
一道溫和充滿陽光的聲音,讓月疏影感覺天都亮了,偏偏聲音還是那么的好聽,就像春日里的暖陽。
轉身,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佇立風中,柔風卷起他的衣角,衣袂飄飄的樣子仿若謫仙。
正眉眼含笑的望著她。
天下間還有如此氣質出眾的比書生還要干凈的男人。
“沐太醫不去照顧太子,來這里打攪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很快這樣的美景被一個冷到骨子里的聲音打破,這個大煞風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外面回來的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便迩屣L躬身行禮,“下官聽說四皇子中毒,所以過來看看,想必宸王妃已經把麻煩解決了?!?/p>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讓元燁宸極度討厭,那就是太醫院院首沐清風。
這個人中規中矩,做事謹慎,連堂堂宸王殿下都抓不到他任何的把柄,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做了太醫院的院首,要知道有些太醫熬一輩子連個院判都混不上!
元燁宸將月疏影拉到自己身邊,實在太討厭這兩個人的距離,比自己還近。
偏頭,帶著一貫的冷漠,“為什么不等本王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