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哀家聽聞前幾日四皇子殿下中毒,太醫(yī)院的眾太醫(yī)都束手無策,是你把四皇子治好的,看來你真的有一番本事!今天,哀家也把太子的病托付給你了!”太后念孫親切,言辭懇切,就連對月疏影的稱呼都變得親切起來,任誰聽了都心疼。
啥?
月疏影腦子一蒙圈,合著這倆女人斗氣的話被老太婆聽心里去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才不肯再沾染皇家之事,不管治好治不好都是重罪難赦,當即搖頭推辭,“四皇子殿下中的那種毒碰巧臣妾能解而已,瞎貓碰上死耗子,不,是臣妾運氣好而已??刹桓业R了太子的病情!”
太后急了,從高堂上走到月疏影身旁,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要多熱情就有多熱情,“疏影啊,就當哀家求你,你一定要把太子的病治好,哀家求求你!”
皇后坐在一旁,雖然心里千百個不愿意讓月疏影碰自己兒子,可太后的意思在這里,她不得不順坡下驢,“宸王妃,太子可就拜托給你了,沒了太子,本宮活不下去……”
說著又像梅貴妃那日一樣,抽出袖中的絲帕抹了抹眼角。
這后宮的女人,呆一起時間長了,連套路都是一樣一樣的。
“太后,皇后娘娘,不是臣妾不肯,而是臣妾沒那個本事!”月疏影再次解釋。
“當初你也是這么跟本宮說的,可最后,不還是把墨兒救回來了嗎?”梅貴妃在一旁幫腔,她很樂意看見太子被月疏影治死,然后她在跟著陪葬,一舉兩得。
“疏影,你有多少本事哀家心里也是有幾分知曉的,你越是推辭,哀家就越能斷定你一定能把太子治好!”太后手握得更緊,緊到月疏影全身的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
“臣妾……”
“難道你非要哀家一道懿旨,命令你治好太子嗎?”太后話鋒一轉,猛地松開月疏影的手,臉上又重現(xiàn)了暴戾之氣。
月疏影為難,她完全相信自己若是堅持,太后的懿旨比自己還先到達宸王府,到時候不知道老妖婆怎么為難自己呢!
騎虎難下,不得不順從,“太后,臣妾不能百分百確定能治好太子,一切都要等到初步檢驗之后再說?!?/p>
“嗯,哀家相信你一定能治好太子,不然也不會輕易就接下哀家的懿旨?!碧蠛軡M意地勾起唇角。
接下懿旨?
你不是還沒下旨的嗎?
真不要臉!
月疏影在心里暗罵一聲,臉上卻只能保持著笑容。
“你看本宮就說嘛,宸王妃絕對挑得起大梁!”梅貴妃語氣帶著酸意。
。
東宮不是誰都能出入的地方,光是宮門口的侍衛(wèi)就有三五十個,個個都是精兵強將,月疏影在心里想,這要是治不好,就是逃跑估計也逃不出去。
慢慢往里走,月疏影才發(fā)現(xiàn)以前執(zhí)行任務時,那些有錢的大佬請的那些保鏢簡直弱爆了,這才叫水泄不通,別說蒼蠅,就是只蚊子也飛不進來。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就連茅房周圍也布滿了防衛(wèi)。
防衛(wèi)這么嚴實,難道這太子真的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絕癥?
月疏影心里怕怕的,因為電視上都這么演的,知道的秘密太多,下場只有一個,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那接下來的死人堆里,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子?
心里正想著,人已經跟隨著太后皇后來到了內室的門外。
跟四皇子門外不一樣的是,沒有跪在一地渾身打哆嗦的太醫(yī),只有爽朗如明月的白衣美男,沐清風。
見到一行人過來,他躬身行禮。
“免了免了!太子治病要緊!”太后揮手免禮,快步推開內室的房門,月疏影看了沐清風一眼,也隨著皇后走了進去。
走到最內側,終于看見了臥在床上的病人。
隔著厚重的床幔,勉強可以看見病人蓋著被褥仰躺著,看不清面相,卻可以感覺到人是醒著的。
“太后,母后,你們怎么來了……”床幔里面的聲音有些虛弱,床榻上的病人招呼著要起身。
“別動!”皇后心疼地守到床邊,低聲說了幾句,而后就聽見皇后無奈的嘆息聲。
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太子的病還治不好,廢太子的詔書應該很快就會下達,到時候各皇子之間明爭暗奪,又會是怎樣的慘烈!
他們娘倆,怕是只為魚肉,任人宰割了。
月疏影終于明白為何年紀輕輕的皇后看起來比老妖婆還要憔悴。
皇后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拍打著他的胸口,輕聲安慰著,“好孩子,聽話。”
起身,第一次沒有端著皇后的架勢,客客氣氣地跟月疏影說話,“有勞宸王妃了!”
隔著厚重的紗幔,月疏影在床榻邊的木凳上坐下,雖然很好奇太子究竟長什么樣,眼睛不斷往里瞥,最后還是忍住了,一本正經道,“手。”
過了足足兩分鐘,紗幔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月疏影有些納悶,提高了分貝再一次出聲,“手。”
皇后在一旁心急如焚,哄小孩的聲音,“靖兒,聽話。”
里面的人不言不語,似乎有些不樂意,半晌之后才緩緩將手伸出。
月疏影搭上手腕,認真診斷起來。
“怎么樣?還有沒有救?”皇后性子急,碰上此等大事更是心急難耐,不一會兒就開口問道。
太后緊抿著嘴唇,冷眼看了一眼皇后,不悅道,“左右都五六年了,也不急在這一刻,你先隨哀家出去等消息吧,別影響了診治?!?/p>
還別說,放在人命關天的大事上,太后還是比較穩(wěn)重的,月疏影微閉著雙眼,仔細分辨這空氣中的可疑分子。
最后搖搖頭,并沒有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是說,太子應該不是中毒。
既然不是中毒,那自己自然也就無能為力了。
除了脈搏跳動的有些虛浮以外,她也診治不出什么。
如果這么快就說治不了,外面那倆女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宰了自己,都說望聞問切,聞和切都有了,起碼還要有望和問吧。
不然顯得多不專業(yè)。
“太子,請容許本王妃觀察一下您的臉色?!痹率栌疤?,輕輕撩開紗幔。
天哪!
這是怎樣的疑難雜癥!
只見太子的腦袋很大很大,像是頭頂了一個籃球,比正常人的兩個都大!
月疏影心中一涼,她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出去!趕緊出去!”看見月疏影震驚的表情,臥床多年的病人積攢下的暴虐脾氣一觸而發(fā),朝著月疏影將枕頭甩出去,“滾!”
月疏影觸電般松開撩起的紗幔,拼命平靜下來,作為醫(yī)者,撫平病人的情緒是職責所在,“殿下,人吃五谷雜糧,沒有不生病的,只不過有些人運氣好,小病小災不斷,有些人運氣不好,得些疑難雜癥,但不管怎樣,都要有活下去的勇氣!”
“你看我現(xiàn)在……跟活死人有什么區(qū)別……”
男人,不管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還是低賤的下等人,當尊嚴被侵犯的時候,總會流露出自暴自棄的情緒。
“你是天璇國尊敬的太子殿下,不是活死人!這些年,皇上從未放棄過你,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沒錯,總有一天你能重新站起來,然后將這大好河山傳位于你,而你,為何要放棄你自己?”
“是嗎?父皇從未放棄過我嗎?”被月疏影一番敲打之后,太子的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眸中含淚。
月疏影斬釘截鐵,“當然,要不然天璇國的太子早就易主了!”
“那……那我的病,還有救嗎?”
這聲音,隔著紗幔都能聽見里面蘊含著的生的希望,還有求生的本能。
每一個字符都敲打著月疏影的神經,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看這樣子,應該是重度腦積水,能活這么久,不得不說沐清風的確是個醫(yī)術高超的太醫(yī)。
腦積水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開顱引流,開顱在科技發(fā)達的現(xiàn)代都是一項死亡率極高的手術,更何況在設備落后的古代。
月疏影心里沒底,但她不想毀了這希望,心下一橫,“能救!”